他說,她不用過去了?
看著龍非夜頭也不回,漸行漸遠的背影,韓芸汐突然有種被放棄的感覺,她心堵堵的,無端難受起來。
龍非夜剛剛在屋內質問了那麼多問題,她當然知道他介意,他生氣了。
她知道自己現在如果不跟他過去,後果會很嚴重,可是,她始終沒有跟過去。
一邊是顧北月的性命,一邊是龍非夜的情緒,無論如何性命重於情緒,她還不至於感情用事到至顧北月的性命於不顧。
龍非夜的背影都消失不見了,韓芸汐還一直看著看著,誰都不知道做這樣的選擇,最難受的就是她。
趙嬤嬤愣了好久,突然緩過神來。揪住韓芸汐的衣角,「王妃娘娘,殿下不高興了,殿下非常不高興呀!」
趙嬤嬤這才想起王妃娘娘之前說過的話,她不正是要殿下不高興嗎?她還說了要留顧北月到痊癒呢。
殿下不高興,王妃娘娘應該高興才對呀!
剛剛還無比擔憂的趙嬤嬤突然驚喜了起來。「王妃娘娘,殿下真不高興了!」
然而,韓芸汐卻鬱悶著,根本沒聽到趙嬤嬤在說什麼。
這時候,楚西風從屋內跑出來,認真問,「王妃娘娘,你說的那辦法真的可以不用拔箭?」
韓芸汐這才回過神,急問,「什麼情況?」
屋內,黃太醫已經開始施針了,箭已經斷。楚西風看到了黑色的血流出來了。
「王妃娘娘,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呀!」楚西風急著。
「施針不順利嗎?」韓芸汐卻擔心著屋內的情況,畢竟她在解毒生涯里也遇到過幾場意外,都是在施針過程中發生的。
「一切順利,流黑血了!」楚西風的語氣都透出了煩躁來。
韓芸汐這才鬆了一口氣,「那便好,一切都順利,只要黑血流乾淨,傷口處理一下就好了。」
楚西風怔住了,一時間都不知道說這位女主子什麼是好!
他剛剛聽王妃娘娘和黃太醫解釋的時候,還真沒怎麼相信下毒又解毒的辦法能不用拔箭,沒想到居然行得通,而且還這麼快就見效。
這可是殿下苦心設的局呀,被誰攪黃了不好,偏偏是王妃娘娘呢?
楚西風都無法想像此時此刻,他那位冷麵主子的表情。
半晌,楚西風才幽幽地問了一句,「王妃娘娘,殿下呢?」
韓芸汐輕輕嘆息,沒回答,她靠在一旁牆壁上,雙臂環抱,表情緘默,冷靜等待。
一切順利的話,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黃太醫應該就能出來了。
楚西風一走,屋內就剩下顧北月和黃太醫兩個人,黃太醫早已收起了金針,顧北月腹部纏了一層寬寬的白紗布,他半倚在高枕上,系衣帶。
他看似清瘦,胸膛卻還是紋理文明,精煉硬實,於衣襟半露中隱現,配上那張清逸絕塵的臉,有種說不出的魅力。令人輕易便想入非非。
「既然已經找到她了,為何不帶她走?」黃太醫低聲問。
在太醫院,黃太醫雖然是顧北月的下屬,但實際上,黃太醫是顧北月爺爺的拜把好兄弟,也算是看顧北月長大的。
顧北月輕輕嘆息,沒回答。
「秦王必是懷疑你了。」黃太醫又說。
「不,他必定是知道什麼,想知道更多。」
顧北月一開始也沒看出今日的行刺是龍非夜安排的,畢竟一切都太過於逼真,他後來也只是有所懷疑罷了,直到龍非夜現身,他才肯定,不管是行刺還是利箭都出自龍非夜之手。
「那你還不走?」黃太醫急了。
顧北月朝房門望去,許久才淡淡道,「七貴族的動靜越來越大了,她留在秦王府才是最安全的。」
有時候,保護並非貼身守護。放手亦是一種保護。
黃太醫正還要勸,敲門聲傳來了,「黃太醫,還沒好嗎?」
敲門的正是韓芸汐本人,都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怎麼說也該好了呀!
「好了好了,王妃娘娘,進來吧!一切都很順利。」黃太醫連忙大喊。
誰都以為韓芸汐會推門進來,可誰知道她卻道,「順利便好,兩個時辰後勞煩黃太醫再換一次藥。」
她說完,急急轉身就走,朝龍非夜消失的方向跑去。
「老夫以為她早就走了。」黃太醫沒想到龍非夜都走了,韓芸汐還會在門外守著。
「我以為……」顧北月欲言又止,緩緩閉上了眼睛。
趙嬤嬤一路追著韓芸汐,追到了芙蓉院。也不知道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就躡手躡腳起來,身影很快就淹沒在花叢里。
此時。韓芸汐就在龍非夜寢宮門口,她問了暗衛,龍非夜就在裡頭。
她敲了門,可惜沒有回應。
「殿下!殿下!」
她喊了幾聲,亦是沒有任何回應。
她推過門,裡頭鎖著,推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