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徽皇帝原本下令要秦王在災區待到春耕開始了,才回帝都。這分明是要將秦王殿下困在災區的煩務中,遠離天寧的權力中心。
可誰知道,還未到春耕,災區的賑災工作就順利完成,春耕一切就緒就等時令到來。
在這種情況下,秦王在寧南郡待的時間越久,就越容易在地方紮下基礎,完全掌控寧南郡和其他兩大郡。
要知道,這一回三大災區所屬的三大郡守可以說是天寧中部很重要的三大郡了,三大郡聯起來基本就等於半個天寧中部,是連接天寧南北的樞紐,也是天寧人口最多的地方,這三個地方一旦被秦王掌控在手中,那秦王在天寧的勢力便是如虎添翼。
天徽皇帝能不著急嗎?
如今他臥在病榻上,細細想來,才發現派秦王南下賑災是一個失誤的決策,可惜已經遲了。
天徽皇帝派來的劉公公已經在江南梅院的客堂里坐了大半天。可惜,終究是沒能見到秦王殿下和王妃娘娘。出來見他的是楚西風。
「劉公公,殿下抱恙不便接待,望見諒。」楚西風很客氣。
劉公公哪裡敢承下這份客氣,連忙作揖,「楚侍衛這是折煞雜家了。不知道殿下可有啟程回帝都的安排了?」
「劉公公。殿下近來操勞不便長途跋涉,大夫說了得觀察一陣子再說。所以這時間,還真沒個准。」楚西風無奈回答。
劉公公知是事情難辦,可是,他除了如實回復天徽皇帝,還能怎麼樣呢?
在他心中,應對天徽皇帝比應對秦王殿下要容易多了。
就這樣,劉公公帶了一個「無法確定時間」回去。
天徽皇帝聽了這幾個字,險些從病榻上跳起來,白痴都知道秦王是故意的,不馬上回來就算了,居然連時間都不給。
「來人。擬旨,朕就不信召不回他!」天徽皇帝都氣昏了。
伺候在一旁的雪貴妃連忙攔下,「皇上息怒,此事萬萬不可。」
天徽皇帝怒目看來,雪貴妃連忙欠身,「皇上,秦王在中部的風頭正盛,如今以勞累患病為由不歸,殿下這一下旨,傳了出去,老百姓該怎麼想呀?」
這話一出,天徽皇帝更怒了,「怎麼想?難道他們想造反嗎?還是他們以為天寧是他龍非夜做主了的?」
「皇上息怒!臣妾絕無此意,只是那些賤民們向來不辨是非,誰給他們好處,他們就向著誰。尤其是寧南和寧北兩大郡民風向來彪悍。還望殿下三思,切莫中了秦王的詭計。」
雪貴妃如此解釋,天徽皇帝總算是聽進去了,他也不至於看不透這點厲害關係,只是氣糊塗了。
沉默了半晌,天徽皇帝只能把劉公公找回來,「擬旨,秦王賑災有功,待歸帝都之日,必有重賞!把顧北月……」
天徽皇帝說到這,猶豫了下便改口了,「把黃太醫叫去,帶上最好的藥給秦王治病!」
天徽皇帝想挽回點民心,這個節骨眼上對秦王好是唯一的選擇了。
「皇上,太醫院有兩位黃太醫,您說的是哪位?」洛公公低聲問。
「黃庚辰,醫術僅次於顧北月那位,記住了,讓他一定儘快把秦王治好了!」天徽皇帝特意強調,無疑是想派黃太醫去催秦王的。
太醫都去了,秦王這病還能裝得下去?
顧北月一直侯在病榻旁。他望著洛公公出去的背影,笑而不語。
他被太后刁難,病宿秦王府的時候,正是那位黃太醫秘密給他醫治的。
雖然韓芸汐不知道他和黃太醫到底是什麼關係,但是,韓芸汐和黃太醫還是有點交情的。
見事情告一段落了,雪貴妃連忙奉上藥湯,「皇上,息怒。身子要緊呀!」
雪貴妃年紀輕輕,才二十出頭,在四貴妃里排行第三,她是國舅府的庶女,皇后的庶妹,也算是太后的外甥女。國舅府倒台了,可畢竟李太后還在,雪貴妃並沒有受多大影響。
如今四貴妃中二皇子之母蕭貴妃失寵,寧貴妃宅居不爭,韻貴妃被毒死。雪貴妃倒是鑽了空子,得了皇帝寵。
再加上太后有心扶持,如今後宮最風光的莫過於她了。
天徽皇帝一邊喝藥,一邊翻閱奏摺,突然翻看到禮部的摺子,請奏的是西楚郡主和親事宜。
西楚郡主說的正是楚清歌,因為代表西楚和親,西楚皇帝冊封她為郡主。
楚清歌身份本就尊貴,再加上如此冊封,一旦嫁到天寧來,這後位之爭就有趣了。
不管是朝堂還是後宮,多的是人想廢掉那位瘋掉的皇后。
雪貴妃偷偷瞥了禮部的摺子一眼,心生不安,楚清歌她是見識過的,那個女人來了,天知道天寧後宮會鬧成什麼樣子。
雪貴妃思來想去,決定去找太子妃穆琉月商議商議,畢竟。她們也算是一條船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