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芸汐眼底掠過一抹好奇,又笑,「沒事,過會兒就不疼了,永遠都不會疼了。」
楚天隱當然知道韓芸汐是什麼意思,他也相信韓芸汐剛剛沒有欺騙他,只是,別說他這脖子廢了,就是渾身都廢了,他都不能出賣影族那傢伙。
那傢伙是影族唯一的血脈,一旦他出事,影族就真的完了。
香已經到盡頭。火熄滅在即,韓芸汐終於確定了楚天隱不會說,死都不會說。
至於他到底知道多少,她是琢磨不透了。
其實,她剛剛騙了楚天隱,一炷香之後,即便不解毒,楚天隱的脖子也不會徹底廢掉。
畢竟楚天隱是楚家的嫡長子,用處大著,一旦真廢掉了,龍非夜拿什麼跟西周楚家斗?
眼看時間快到了,謊言就要被揭穿,一旦讓楚天隱確定他們不會真動手,要再從楚天隱嘴裡撬出話來。就不容易了。
韓芸汐又蹲了下來,緘默地看著就快滅掉的菸頭,眼底晦明晦暗的,然而,正在她擔憂的時候,楚天隱突然開了口,「秦王妃,蘇小玉還在你身旁吧,七貴族的事我不清楚,但蘇小玉的事,我非常清楚。」
韓芸汐心下大喜,她正尋思著沒台階下,沒想到楚天隱會給了她一個台階。
這一局博弈,楚天隱終究還是輸了。
「你派蘇小玉埋伏到秦王府所為何事?時間不多了,你再廢話,到時候可怪不得我!」韓芸汐冷冷說。
「找迷蝶夢,之前在地宮相遇,我就懷疑迷蝶夢在你們手上。只是,那臭丫頭聽了清歌的命令想傷你報仇,否則也不會被發現。該說的我都說了,你現在可以幫我解毒了吧!」楚天隱很著急。而實際上,他還是扯謊了。
他在賭,拿自己的脖子做賭注,唯有這麼緊急的時刻,他說的話韓芸汐才會相信!
西秦嫡女背後的胎記一事,唯有他幽族和影族知曉,其他人皆不知曉。
韓芸汐信了。蘇小玉進入秦王府那麼久,除了故意燙傷她和百里茗香之外,並沒有殺意,楚天隱的解釋說得過去。
而且,楚天隱這麼急著解毒的情況下,不太可能說謊。
韓芸汐取了一顆解藥塞入楚天隱嘴裡,算是幫他解了毒。
楚天隱暗暗鬆了一口氣。這場博弈,他雖然被騙了,可是終究還是更勝一籌,守住了影族和西秦嫡女胎記兩個秘密。
韓芸汐和唐離是都相信了他,但是,龍非夜並不相信。
如果一定要分出真正的輸贏,那麼,龍非夜就是大贏家。
龍非夜從啞婆婆那裡得知了影族和幽族的關係,他怎麼還可能相信楚天隱說的話呢?
他冷冷地看著楚天隱,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並沒有打算揭穿楚天隱,楚天隱不供出影族來,他自有辦法把影族的人引出來,就算引不了,他也會利用這次機會好好地離間離間幽影兩族!
毒解了之後了,楚天隱才緩緩抬起頭來,正好迎上龍非夜輕蔑的審視,他避開了,不想再激惹龍非夜。
再激惹這個男人,無疑是自討苦吃,他忍著,等著,等影族那人來!
而此時,那白衣公子就在西周楚家的密室里。
密室里,就兩個人,一個是白衣公子,一個並非楚家家主楚將軍,而是從未露面的幽族族長。楚天隱的伯父楚雲翳。
不愧是一族之長,即便楚家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楚雲翳還是淡定自如,他慢悠悠地品著茶,笑道,「跟老夫,還蒙著面紗?」
「習慣了。」白衣公子倒比他還雲淡風輕,閒適淡然。
「巫姨和天隱去尋萬毒之土,昨兒個她自己回來,天隱……落在天寧秦王手上了。」楚雲翳說道。
「好端端的,怎麼落在秦王手上了?」
地宮裡的火明明是白衣公子滅的,可是,他卻裝作什麼都不知曉。
楚雲翳這才將事情的始末說出來,「你跟秦王他們近。要救出天隱……不難吧?」
「早就說過,不要招惹秦王,為何不聽?」白衣公子難得有脾氣。
「秦王既知我幽族馭箭術,必定對七貴族有所圖,早不招惹,晚也得招惹,事情發生在這個節骨眼上,未必是壞事,畢竟秦王是你我的大敵!」楚雲翳認真說。
「你我?秦王想奪天下,於你我何干?」白衣公子質問道。
楚雲翳眼底閃過一抹冷笑,仍是耐著性子,「影族雖就剩你一人,可光復西秦的使命不可忘!你不會是安穩久了,忘了家族之命了吧?」
「楚族長,光復西秦是皇族之事,幽影二族並沒有這種資格!」白衣公子冷冷說。
「自是沒有這等資格,但有輔佐之責,這些年來,我幽族在西周一邊養精蓄力,一邊尋找皇族下落。你呢?打算躲在藥鬼堂,當一輩子大夫?」
楚雲翳說著,似乎想到了什麼,驚聲問,「難不成藥鬼堂里有你要守護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