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月又到底想做什麼?他認識韓芸汐那麼久,似乎也沒做過什麼。
龍非夜的考量很多很多,冷靜理智的他並沒輕舉妄動,打草驚蛇。畢竟,這個世界上誰都不知道啞婆婆的事,哪怕是顧七少都不知道啞婆婆跟他說了什麼。
他眉頭緊鎖,等著顧北月的答案。
「因為……」
顧北月正要回答。這時候門忽然被推開,他到嘴邊的話只能全都藏了回去。
進來的自是韓芸汐,他見龍非夜站在床榻邊納悶了一下,很快就明白過來。
「顧大夫醒了?」她箭步衝過去,真看到顧北月醒了,正淡淡笑著。像只是一覺醒來,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原本想和龍非夜說清楚之後再醒來的,如今,不得不先面對這個女人。
顧北月不謙卑卻謙遜,「王妃娘娘,不能下榻給你行禮。失禮了。」
「說的什麼話?」
韓芸汐急呀,連問顧北月怎麼被劫持的都顧不上,她急急問,「你腿上的傷還有救對吧,你需要什麼藥,我馬上派人去找!這是龍筋散,我都調配好了,是正常塗抹,還是需要特殊的處理?熱敷?還是配以針灸?」
「多謝王妃娘娘關心。」顧北月都傷成這樣了,還彬彬有禮,「在下自己上藥便可。」
韓芸汐已經不止一次告訴顧北月不需要這麼多禮數,每次顧北月都點頭說哈,可是,下一次仍繼續恭敬有禮。
韓芸汐也已經懶得跟他計較這些了,隨他去。
「你肩上還有傷呢,怎麼上藥?萬一扯動傷口,就你這身子骨得多少天才能癒合?」韓芸汐蹙著眉頭,認真反問。
她都不給顧北月反駁的機會,坐到床塌邊,直接命令,「不許亂動!」
她小心翼翼地開始處理傷口,任何事都沒上藥著急。顧北月眼底掠過一抹無奈,倒也沒再拒絕。
肩上的傷口雖是貫穿的,但是裡頭基本是癒合了。就剩下前後的傷口不容易癒合。剛剛已經有大夫處理過了,將之前殘留的無效藥渣清除掉,用上新藥物,還是很簡單的。
而腿上這傷,也有不少之前殘留的無效藥渣,但是,清除起來並不容易,因為這傷勢嚴重,傷口已經很深,一不小心就會觸痛顧北月,這種痛是常人無法忍受的。
韓芸汐怕顧北月會痛,她是會護短。會偏心的人。
雖然身為大夫,她很清楚處理傷口沒有不痛的,哪怕打了麻醉,麻醉過後也會痛。她也不是好脾氣的大夫,經常訓斥那些大喊大叫,不配合怕疼痛的患者。
可是,面對一些人的時候,她就特別會怕他們疼。當然,觸痛還算小事,扯動傷口便是大事了。
一室寂靜,韓芸汐目光專注在顧北月的傷口,認真、專業、嚴謹,她清秀的眉頭緊緊鎖著,嚴肅得令人不敢打擾。
偏偏,顧北月卻忍不住想伸手,想溫柔地撫平她的眉,告訴她,「沒關係的,傷了就傷了。只要命在,我仍舊可以護著你。」
他最喜歡的,便是她這副認真的樣子,卻最不喜歡,她這樣看著他的傷。
再不喜歡,再忍不住,也得忍。
忽然,一隻大手伸來,打斷了顧北月的思緒,是龍非夜。
他就站在一旁,大手撫開韓芸汐蹙著的眉頭,一點兒都不溫柔,似乎還有些不高興。
「歇著,我來。」他冷冷說。
大醋罈子這個時候才打翻,已經算長進了,他怎麼會允許韓芸汐在他眼皮底下,幫其他男人上藥?何況這個男人還是顧北月。
韓芸汐手微僵,淡淡道,「這傷勢很深。」
就一句話,言外之意龍非夜處理不了這傷。然而,龍非夜卻執意,「比這還深的都處理過,我來。」
他是霸道的,直接奪過韓芸汐手裡的藥水。韓芸汐太了解他了,還有顧七少的前車之鑑,她知道自己不讓,估計得吵了。
以顧北月一貫的謙恭,見了龍非夜這態度,本該自己退讓的,可是,這一回他竟緘默無聲,等著。
韓芸汐,會不會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