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劍心洛青靈已經死了!死了!」韓芸汐大吼,「洛青靈就是你害死的,你為什麼至今不敢面對事實呢?」
這話一出,劍宗老人便怔住了,他看著韓芸汐,雙眸漸漸陰鷙起來。
「小心。」
龍非夜要拉開韓芸汐,韓芸汐卻不躲,大膽地迎上劍宗老人的眼睛,質問道,「這麼多年來,你年年發病,你以為這樣懲罰自己,洛青靈就會原諒你嗎?我告訴你,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
「李劍心,你就是個偽君子,膽小鬼!你為了維護可笑的尊嚴、名聲、大義。你負了洛青靈?她一定一直都在等,等你給一個名分,可是,她永遠等不到了,她已經死了!連死,都還只能叫你師父吧。」
「李劍心,我總算知道你為何一定要我死了!呵呵,連洛青靈都要遵循你所為的道德準則,是非標準,何況是別人?」
「李劍心,既然愛不起,你為什麼還要愛?為什麼還要傷害?」
「李劍心,你救不了她的命,你連她的心都救不了!你什麼都給不了!」
「李劍心。你只能發瘋,只能在發瘋的時候承認她的身份,思念她!」
「失心瘋……呵呵,只不過是個藉口,一個讓你忘記天山大義,忘記師徒身份的藉口罷了。」
「李劍心,那麼多年了,你為什麼不願意病癒?」
韓芸汐說到最後,自己都哽咽了,她說,「洛青靈已經走了,走遠了,哪怕你現在敢拋開一切,堂堂正正給她一個該有的名分,她也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人啊,為什麼總是要失去,才知道什麼叫做珍貴。
劍宗老人早就放下了長劍,他的眼不再渾濁,卻淚水潸然,他跌坐在地上,整個散發出無限的悲傷來。
韓芸汐的每一句話都刺在他心中最深。最柔軟的地方,正中要害。
韓芸汐知道自己很殘忍,但是,她必須殘忍到底,因為,現實永遠比人心要殘忍。
她將昏厥在一旁的端木瑤掀過來,撤下面具。露出那張蒼老醜陋的臉。
「李劍心,你看清楚了。這個人不是洛青靈,天賦再像,都不是她。讓端木瑤這種女人練玄女劍法,簡直是侮辱洛青靈!」
李劍心並沒有看端木瑤,其實,一切的一切他心中都非常清楚。這些年來,他寵著端木瑤,慣著端木瑤,無非是一個寄託,無非是希望有人能連成玄女劍法。
所以,端木瑤重傷,他只關心她丹田的情況,對她毀了的容貌,不曾過問。
空蕩蕩的大殿裡,一片寂靜,李劍心低著頭,像是一尊雕像。
「走吧。」韓芸汐淡淡道。
「明日,我上排位戰和蒼邱子決戰。」龍非夜留下這句話,便和韓芸汐離開了。
到了門口,龍非夜淡淡道,「韓芸汐,我……」
「嗯?」韓芸汐等著他說。
可龍非夜卻揉了揉她的劉海,回以淺笑,什麼都沒說。
「我什麼我呀?」韓芸汐追問道。
「我替你瞧瞧內傷,走吧。」龍非夜淡淡道,韓芸汐方才有一句話一直縈繞在他心頭上,她說,「既然愛不起,為什麼要愛,為什麼要傷害?」
第七重宮是龍非夜在天山頂的住處,宮殿裡的布局和他在秦王府的寢宮頗為類似。一進門,韓芸汐都有種回到秦王府的錯覺了。
這時候,她才想起一件事來。「龍非夜,之前府上來信,說蘇小玉失蹤了,應該是被劫持!」
「放心,楚西風會處理的。」龍非夜眼底掠過一枚複雜,拉起韓芸汐的手來認真把脈。
韓芸汐還想追問,韓芸汐又要開口,卻被他的眼神制止了。
韓芸汐只能靜下心來,讓他好好把脈。
確定韓芸汐的內傷沒有大礙,龍非夜這才放心,他忽然往韓芸汐腹下伸去手,輕輕覆住她的小腹。
韓芸汐控制不住緊張起來,那地方太敏感了。
龍非夜的手很溫熱,覆在她小腹上。有種暖暖的感覺,說不出的舒服,而且,她還隱隱察覺到有一股暖流,從小腹處流淌出來,流向全身。
她明明很疲憊,很虛弱,此時卻有種神清氣爽,脫胎換骨的感覺,漸漸地,她不自覺忽略了龍非夜的手,感覺整個人都輕了……
「幸好有幽婆婆的真氣護著。」龍非夜嘆息了一口氣,心下,其實後怕著,「真不該帶你來的。」
韓芸汐一下子就激動了,「你休想攆我走!」
龍非夜笑了,「這會兒估計整個雲空都知曉你的身世了吧。」
韓芸汐還真沒意識到這件事,天山難上,可是,毒宗的事情要從天山傳下去,輕而易舉。
龍非夜認真下來,「明日的排位戰,只能贏,不能輸。」
天下人都知曉韓芸汐的身世,必定也都知曉天山的變故,他只有掌控住天山大權,掌控住雲空武林,才能和醫城抗衡了。
否則,他一旦帶韓芸汐下山,必成眾矢之的。
正說話著,敲門聲忽然傳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