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是全廢。可是,對於他這樣的高手來說,和全廢並無差別。
龍非夜怎麼能不震驚,他又怎麼能接受?師父這是拿自己的全部,成全了他!
「非夜,聚神凝氣!」劍宗老人一字一字,聲音洪亮有力。
這個聲音,對龍非夜來說是那麼熟悉,小時候師父每次陪他練內功,說的都是這四個字。
恍惚間,龍非夜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劍宗老人是嚴師,卻是慈父。每每練功之後,他就不再嚴肅。會親自做一桌飯菜,他喝酒,龍非夜喝茶,在盛夏的深夜,滿天星辰之下師徒舉杯對飲,暢快不已。
龍非夜生命里唯一稱得上童年時光,也就天山上的盛夏之夜了。
察覺到龍非夜走神,劍宗老人怒呵,「非夜,你從未讓為師失望過!這一回,也不允許!」
龍非夜心中一慟,卻還是馬上收回心思,聚精會神,全神貫注。
足足五品的內功,他必須費很大的力氣去吸收,去化為己有!
夜深深,月寂靜……韓芸汐認真看著一切,如那山月般安靜。
當東方既白,劍宗老人終於收回手,他差點躺倒在一旁,幸好用手撐住。他的任務完成了。
可是。龍非夜在繼續,龍非夜內傷恢復之後,便得將最後那股噬情之力引出來,然後重新吸入體內,掌控之。
劍宗老人按在榻上,艱難地下來。
他即便一身整齊,卻還是給人一種狼狽感。從高高在上,至尊之位的八品高手,直降到三品,這是何等狼狽落魄呀?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都有些站不穩,在一旁扶了好一會兒,才朝韓芸汐走去。
韓芸汐沒敢出聲。只是看著。
劍宗老人一走近,她便要上前去攙,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龍非夜體內忽然爆發出遺孤強大的力量。
雖然無形無色,可是,韓芸汐這個不會武功的人,還是感覺到了那股力量散發出來的殺氣和戾氣。
直覺告訴她,那股力量不是什麼好東西。那股力量是劍宗老人剛剛給龍非夜的嗎?還是龍非夜原本就有的?
她滿心的好奇,卻都不敢問,她繼續朝劍宗老人迎面走去。
可是,龍非夜忽然拔出腰間長鞭,狠狠甩了一記空餉。
韓芸汐立馬怔住了,想起他背後的傷,難不成他還要……
她驚了,正要出聲,卻看到劍宗老人凌厲無比的眼睛,她張了張口,終究沒有喊出來。
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龍非夜的長鞭,揚上頭頂,揮了一圈,鞭梢狠狠甩過後背。
鮮血,就那樣迸射出來,四濺。
最後這一股噬情之力遠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來得強大,來得難以掌控。
雖然只有一鞭,可鞭力卻遠遠是之前任何一鞭都難以比擬的。
韓芸汐都嗅到空氣中有血腥味在慢慢地彌散,她捂住了嘴。忍住了眼淚,努力讓自己不去回想過去的一個月龍非夜經歷了什麼。她一直都知道,這個男人不容易,卻不知道,這麼不容易。
他持鞭立在昏暗中,頎長的身姿顯得特別孤單,像是形單影隻地立在廣袤的天地之間,近在眼前,卻遠在天邊。
有一種孤獨名字就叫做「遠」,遠得無人可以接近。
韓芸汐的心疼,無法表達,她暗暗告訴自己,要待這個男人好,要傾盡所能愛他。護他。
龍非夜就這樣站著,韓芸汐和劍宗老人也都不動,韓芸汐死死地盯著龍非夜看,劍宗老人則背對龍非夜垂著眼,等待。
終於,當夏日爬上山頭,照亮大半的天山山脈,龍非夜緩緩地轉身過來,他俊美的臉上沁著血跡,卻笑得非常好看。
他對韓芸汐笑了。
韓芸汐立馬也笑了,而見韓芸汐笑,劍宗老人吐了口長氣,亦是笑開顏。
龍非夜一步一步朝他們走來,可是,卻在距離三步的時候,戛然止步。
「師父!」
他驚聲,用的是腹語。
劍宗老人大驚,猛地回頭看去,只見龍非夜好端端的,並無異樣,他這是怎麼了?
「怎麼回事?」劍宗老人亦是腹語相問。
「噬情之力在逆行。」龍非夜認真說。
當他掌控最後一股噬情之力之後,體內的噬情之力便完整了,他明顯感覺到這股力量因為完整而變得更渾厚,強勁,他以為自己掌控住了,可是,這力量忽然就逆行了!
劍宗老人大驚,他從來沒遇到這種情況,難道是走火入魔?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了侍從的聲音,「師尊,蒼長老派人來催了。」
天劍大殿前,排位戰的戰場已經擺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