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寧靜看入唐離的眼睛,認真問,「唐離,你真把我當妻子嗎?」
唐離避開了,也不知道為什麼不敢看,他繞過寧靜,還是要走。
寧靜忽然拉住了他的手,「唐離,我錯了!我不該打你。不該懷疑你,我錯了。」
唐離,醫城不會太平,雲空也不會太平了,他們回唐門去吧,遠離這一切,可好?
這句話,寧靜說在心中。
只可惜,唐離沒想走。
他不想結束冷戰,淡淡道,「你要回去,我派人先送你回去。」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走了,留寧靜獨自一人站在漆黑的夜裡。形單影隻。
唐離的背影都消失在路的盡頭,寧靜才緩過神來,她一貫精明利辣的眼眸暗淡無光,甚至還隱著絲絲哀傷。
唐離都走了,她還能怎麼辦,只能抓緊時間去寧承那邊瞧瞧。
整個醫城都在搜人,寧承卻自有藏身之處,他把韓芸汐藏在一個不為人知的深宅里。
韓芸汐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已是翌日中午。
她發現自己躺在榻上還蓋著絲被,她驚出了一身冷哼,猛地彈坐起來,這才發現自己還裹著昨晚上寧承給她的外衣,裡頭的衣服也安然無恙。
「公主,你醒了!」
「公主,先喝水吧,早膳已經準備好了。」
侯在一旁的兩個婢女連忙來伺候,韓芸汐一把甩開水杯,怒聲,「寧承呢?」
話音一落,屏風後就傳來寧承的跪拜聲,「屬下狄族族長寧承。拜見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昨夜把人擄回來,他便在屏風後頭守了一夜。
韓芸汐差點沒明白過來寧承是跪拜自己,她急急下榻,裹緊了衣服衝過去,只見寧承就跪在屏風之後。他行的是大禮,額頭還貼著地板。
想起昨夜種種。韓芸汐怒火更盛,她冷聲,抬起頭來。
寧承立馬抬頭,那張臉,濃眉大眼,英俊帥氣,韓芸汐認真地打量了他一番。冷不丁揚起手來,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臉上。
「啪」一聲響亮之後,滿屋寂靜!
寧承怔了,恭敬的眸光驟冷,他的側臉火辣辣的,馬上就紅了一片,足見韓芸汐的手勁之大。
迎上寧承冰冷的目光,韓芸汐毫不畏懼,她豈止想大寧承呀,她簡直想殺了他。
她冷冷地盯著他看,怒罵,「無恥!」
寧承這才明白韓芸汐是為昨夜的事情打他,他垂下眼,「昨夜之事,是屬下冒犯了,請公主殿下責罰。」
韓芸汐遂又揚起一巴掌,寧承卻沒有躲,韓芸汐也不是跟他開玩笑,她是真想打。
既寧承裝得那麼恭敬,那她就配合到底,她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什麼時候。
她卯足了勁,正要狠狠甩下去時候,卻不經意瞥見了寧承的左腳,她想起了昨夜的毒,燚。
昨夜至今,寧承的腳估計已經出現水泡,甚至潰爛了。他竟還穿著鞋,他不痛嗎?
韓芸汐放下手,走到他背後,饒有興致地看起來。
「請公主責罰。」寧承又道。
「把鞋脫了,我瞧瞧。」韓芸汐慢條斯理在一旁坐下。
寧承垂著眼,看不出情緒,他原地坐下,真就把鞋脫掉,動作快而利索。鞋一脫下,只見昨夜扎在他腳上的那枚金針不見了,而他整個腳盤全紅腫了起來,就像是被烈火灼傷了一樣,起了好幾個大水泡,還有一處潰爛。血肉模糊。因為剛剛脫鞋太快,還刮破了一個水泡,流了不少膿水。
兩個婢女看得心疼無比,韓芸汐卻饒有興致地欣賞著,她說,「好,就罰你廢掉這隻腳吧,到了明日早上,毒入骨髓,你的腳骨就會粉碎。」
寧承眼底掠過一抹複雜,低著頭沒出聲。
「寧承,你覺得這個懲罰,怎麼樣?」韓芸汐故意激將。她非得把寧承的真面目逼出來不可!
狄族寧家能比幽族楚家高尚到哪去?
「屬下冒犯公主,罪該萬死,只是……」寧承說著,終是抬頭看她,「只是,這筆帳能否先讓屬下欠著?待屬下輔佐公主為咱西秦一雪前恥,光復大業,再罰不遲!到時候就算公主要屬下的命,屬下亦親自奉上。」
韓芸汐心下冷笑,要真等西秦光復了,她就是一個傀儡了。就像天寧的幼帝和楚太后,皆由寧承這個攝政王擺布!
她慢悠悠地喝了杯茶,擺了擺手,「本王妃這兒,概不賒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