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人馬。如約抵達懸崖。
一如第一次相見,韓芸汐遠遠地就看到龍非夜孤身一人,站在吊橋中央。他還是一襲黑衣勁裝,面容冷峻。
他就像個夜之神祗,冷冷清清地立在那裡,高高在上,執掌天下,睥睨蒼生。
他的身影和夜色相容,神秘得令人生畏,不敢走近,卻又有種魅力,引入入迷,哪怕是赴湯蹈分,飛蛾赴火也要走近他。靠近他,敬他,愛他,惜他,膜拜他,奉獻給他。
龍非夜……龍非夜……
韓芸汐心中,默默地念著他的名字。
寧承卻主意到,對岸的懸崖空無一人,這一回,龍非夜獨自一人前來。
他,什麼意思?
「公主,龍非夜獨自一人來。」寧承低聲低聲。
距離還有些遠,韓芸汐看不清楚龍非夜的表情,卻也不知道為何,總覺得他正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看。
她不著痕跡地退開一小步,和寧承保持距離,「他本就可以全權做主,何必他人相陪?」
韓芸汐這話說得自己好像是個傀儡。
寧承立馬解釋,「此事,自得公主全權做主,屬下只是擔憂公主安危。」
「雙方交戰。不殺來使;停戰談判,不動干戈。他堂堂一個大男人,還能把我怎麼著?」韓芸汐反問道。
「是。」寧承不再辯解。
真正談判的地點,就在橋中,懸空之地,絕無隔牆之外。
只有相關的人氏才能聽到談判的所有細節,哪怕是他們最貼身的侍衛。也都聽不到。
這地點是寧承選的,雙方都滿意。
所有隨從都在背後等著,韓芸汐和寧承來到吊橋橋頭,龍非夜冰冷的眸光緩緩眯斂了起來,警告之味十足,只是,也不知道他是在警告韓芸汐。還是在警告寧承。
「公主,屬下帶你過去。冒犯了!」
寧承話音一落,都還未動手,龍非夜便冷冷開了口,「韓芸汐,堂堂一國公主,連過半座橋都得別人護送?你西秦皇族就弱到這地步?你有什麼資格跟本太子談判?你回去吧!」
韓芸汐遠遠看著他,目不轉睛,生怕少看了一眼。
龍非夜對寧承大聲道,「寧承,不如你跟本王談。本太子對如此無能的女人,沒興趣!」
「欺人太甚!」
寧承正要發作,韓芸汐攔下了,她大聲說,「龍非夜,你等著,本公主自己走過去!」
「公主不可!」寧承大驚,「公主,別中他的全套!他是故意的!」
寧承不笨,只可惜,他還是沒有猜到真正的真相。
龍非夜是在給韓芸汐製造機會,也是在為他們兩人製造單獨說話的機會。他已經在深淵下埋伏了數十影衛,即便韓芸汐失足落下,都不會出大事。
再說了,即便沒有影衛,以他如今的武功,也絕對不允許她出半點差池的。
韓芸汐,你若想知道答案。就走過來吧!
「我知道他的故意的。」韓芸汐淡淡道。
「那你還……」寧承快急瘋了。
「寧承,身為西秦公主,維護皇族尊嚴,遠遠比復仇復國都要重要!」韓芸汐這話是藉口,卻也是真話。
寧承正要辯解,韓芸汐又道,「寧承,上一回咱們已經丟過一次臉了,這一回,不能再丟臉!」
這話一出,寧承便沉默了。
韓芸汐一腳邁上吊橋,雙手抓住左右兩側的繩索,可是,腳下殘破的木板還是晃了好幾下。
「公主!」
寧承急急一腳沉力踩住。替他穩定了木板。
「我沒事,寧承,相信我!」韓芸汐說。
寧承還是不退下,韓芸汐索性退回來,「也好,你跟他談,本公主回去!」
「屬下不敢!」寧承立馬單膝跪下去,他無比懊惱,自己當初怎麼就選擇了這麼一個破地方呢?
「寧承,等我回來。這是命令!」韓芸汐認真問。
寧承不想看她,不想回答,卻終究只能服從命令,「屬下,遵命!」
韓芸汐終於又走回橋頭,她邁出第一步,站穩之後,毅然繼續邁出第二步。
無論是龍非夜,還是寧承,都目不轉睛地看著,絲毫不敢大意。
腳下的木板在晃動,還發出伊呀呀的聲音,似隨時都會斷裂;雙手的繩索很細,根本撐不住韓芸汐多少力氣,更很難讓她保持平衡,她剛剛邁出第三步,整個人便忽然向右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