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離哪知道懷中這個女人的內心有多脆弱,他低聲,「作甚?」
寧靜還未回答,一個精瘦的中年人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拉住唐離的手,塞給他一把籌碼,「公子公子,我今晚上的手氣背到家了!一看你就第一次來,求求你幫我押幾把改改運吧!」
寧靜一眼就看出這精瘦之人是程叔派來的,這是託兒!但凡被勾搭上的,即便定力再好,也都會輸到傾家蕩產。寧承這是要唐離敗掉整個唐門嗎?唐離要真敗掉唐門,還暗器的事情也就不必她操心了。
可這對唐離絕對是致命的打擊!她無法想像他面對那麼嚴重的後果,會頹成什麼樣子,又會受到龍非夜怎樣的責罰。
寧承。好狠!
她現在若解開蒙面,暴露身份幫唐離解圍,寧承一定會發現她的異常,她只能暗中提醒了。
其實,不必寧靜提醒,唐離都一眼就看出這個精瘦男人是個托!寧靜的提醒讓他頗為安慰。
他爽快地答應了精瘦男人,「好,爺免費替你改改運,哪一桌,走!」
精瘦男人眼底掠過一抹精芒,連忙帶路。
寧靜急了,使勁地抓撓唐離的手心。唐離任由她撓著,嘴角不自覺浮出了一抹欣喜的笑意,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終於寧靜忍不住,低聲,「唐離,這是陷阱!我剛剛看到寧承了,他認出咱們的!」
唐離亦是低聲,「哎呀,我家靜靜的心這一回總算是向著我了。」
她如此提醒說明她確實是到黑市里來偷銀子的,並沒有騙他。
「我……我……」寧靜忽然不知道怎麼解釋,索性讓唐離誤會到底了,她低聲,「你贏不了的,託兒帶過去賭的,他們都會出老千!唐離,待會你玩幾把就別賭了,就跟那個荷官(洗牌人)說你是唐門門主,要見管事的。我會做場戲。勸你繼續賭,免得寧承懷疑我。」
唐離低頭朝她看來,忽然就笑了。打從離開醫城後,他就再沒有笑得這麼明亮過了。
他說,「靜靜,看在你沒騙我份上。我替你贏回你該得的,咱今夜就不去偷財庫了。」
「唐離!你贏不了的!他們出老千!」寧靜急得踩他的腳。
「打個賭?」唐離低聲而笑。
「我要是輸了,我就放你走。我要是贏了……」唐離想了一下,俯在她耳畔低聲,「等咱們拿回你的私人印章,你回唐門替我生娃吧?」
有了娃娃。他和母上大人要力排眾議,保住她的命就容易多了。
寧靜眼眶都紅了,聲音還是冷冷的,「我沒資格懷你的孩子,也不想懷你的孩子!我告訴,你今天要不聽我的,出了什麼事情就別怪我沒提醒你!」
唐離冷冷笑了笑,沒再回答。
很快他們就被精瘦男人帶到一個大賭桌前,寧靜一眼就認出這個賭桌的荷官是程叔,她幾乎是絕望。在程叔那雙鷹一般犀利的眼睛注視下,她連低聲跟唐離說話都不敢了。
怎麼辦?
唐離這個白痴,他怎麼逃得了程叔的全套呀!
「這位是……」程叔笑著問。
「這是我朋友,呵呵,幫我下幾把,輸了算我的,贏了算他的!」精瘦的男人連忙回答。
「呵呵,約定好便好。」程叔點了點頭,開始洗牌。
這一桌完的是押大小,開牌見輸贏。
唐離也不出聲,一邊把玩著手裡有限的籌碼,一邊安安靜靜地看著程叔洗牌。
不得不說,寧承和寧靜都太不了解唐離了,他這個唐門少主可是吃喝賭樣樣通,就差一樣嫖了。十三歲跟著唐門的侍衛偷偷去賭場。一輸就是五年。而從十七歲開始就再沒有輸過,不為別的,只因為他是出老千的高手。
程叔的每一個動作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直到天亮,唐離都沒有離開賭桌,一開始還輸輸贏贏,可到後來就一直贏贏贏,他押注也越來越大,似乎開始有些瘋狂了。
寧靜太熟悉這種把戲了,程叔還會讓唐離繼續贏,繼續瘋狂下去的,只有真正瘋狂了,才會把身家都押上。
寧承一直在暗處關注著。直到顧七少催了,他才和顧七少、沐靈兒一道去黑樓探路。
而此時,還在路上的龍非夜已經收到門衛送的密函,知道唐離和寧靜去了黑市。
「他帶寧靜去那裡作甚?」龍非夜琢磨不透,唐離雖然好堵,但是不沉溺,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把寧靜送到三途黑市,畢竟萬商宮的寧家的地盤。
「今夜別繞進城了,這裡離三途黑市應該不遠。咱們趕趕路,過去瞧瞧?」韓芸汐認真說,怕龍非夜不答應,還特意拍了拍自己的腿,「只要按時換藥就可以了,食補作用不大的。」
龍非夜這才答應,他說,「快的話,五個日夜就能到,我們在三途黑市歇腳,那兒離黑樓不遠。」
韓芸汐好久沒見唐離了,還怪想念的。那小子要是只她還和龍非夜膩在一塊,會是什麼反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