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都瞎了,他豈不廢了?
她承認,當年,她恨死了寧承的無禮,巴不得毒瞎他的眼睛。而如今,她心中仍有氣。只是,身為西秦公主,身為寧承的主子,她不忍心,也不可以那麼殘忍地懲罰一個為西秦付出一切的下屬。若有廢掉他的心,有何必捨命去救他呢?
身為公主,她有太多太多嚴懲他的方法了。可是。這件事,不僅僅關乎她公主的身份,還關乎到另一個人男人,她的丈夫的感受和顏面。
韓芸汐終究還是朝龍非夜看過去,只見龍非夜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韓芸汐明白,這是公事公辦的場子。
她冷冷說,「寧承,你聽著。我廢了你狄族貴族頭銜,你服不服?」
這話一出,顧北月和龍非夜都有些意外。然而,寧承卻毫不猶豫地點頭,「屬下心服口服!」
韓芸汐又道,「北征,你寧家軍若再立大功,本公主許你封王拜將!」
廢貴族之尊,卻許諾封王拜將?韓芸汐這一招實在是高呀!
或許,在她看來。寧承瞎掉一眼已是懲罰,她此舉不過是藉機罷了,藉機廢掉狄族的貴族身份的同時,依舊拉攏著狄族。
她這是給狄族、白族幽族,也是給世人一個暗號,將來不會再有東西秦之分了。也不會再有七貴族,雲空大陸只會有一個皇族,只會有一個帝國!
龍非夜嘴角泛起一抹笑意,他看中的女人就是不簡單。這是西秦皇族的事,跟他沒關係。至於他和寧承的個人恩怨,他自是會找寧承算清楚的。
寧承是聰明人。公主既有這承諾,那麼他狄族必能在將來的帝國中占據一席之地。
寧承跪著扣了一個響頭,「謝公主恩賜!」
「起來吧,趕緊把傷養好,你寧家主少了你,差點就給亂了。」韓芸汐冷冷說。
面冷,其實心一點都不冷。
寧承一躺回床榻上,她就過去把脈,檢查他體內殘留的毒素,並且詢問顧北月寧承的傷勢如何。
「明明中毒,為何不說?找死嗎?」韓芸汐問道。
「屬下,以為寧靜說了?」寧承恭敬地回答。就態度看來,簡直就是顧北月的翻版。韓芸汐都有些不習慣了,但是,她對寧承可不像對顧北月那麼客氣。
寧承要這麼畢恭畢敬的,她也就隨他了。
韓芸汐永遠都不會知道,寧承不說他中毒,正是做了跟君亦邪同歸於盡的決心,不希望她涉險去救。
見寧承基本沒有什麼大礙了,韓芸汐才坐到一旁去。而從始至終,龍非夜都只是陪在她身旁,沒做聲。
「金子到底什麼來頭?」韓芸汐問道。
金子降服白虎的事情,寧承在虎牢被綁的時候就親眼看到,顧北月剛剛也都說了。他和大家一樣很意外。
「奴隸販子從東塢販賣過來的奴隸。當時他很小,身上也沒什麼身份證明。」寧承想了一下,說,「倒是也有個線索,可以查一查。」
「什麼?」韓芸汐大喜。
「當初他身上沒任何東西,有可能被搜過身。如果找到當年經手的幾個販子,或許能查出點什麼。」寧承說道。
不得不說,這可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奴隸販賣往往不是第一手的,而是經了好幾手,時間那麼長了,要把所有經手的人都找出來,一點都不容易。而且。奴隸販子一般都同時販賣好幾個努力,十幾年中不知道販賣了多少人,要他們記得清楚當年的事也不容易。
但是,這是唯一能找到線索的辦法了。
韓芸汐立馬吩咐下人回萬商宮搜集資料,著手調查,同時也把寧承清醒的消息報了會去。
寧承有些遲疑,卻還是開了口,「公主,金子這人……本質不壞!他劫持寧靜他們,怕也是迫不得已。當初是屬下許諾要給他賣身契的。」
寧承不說,大家都忘了這一茬。
可是,如今不管誰錯在先,誰被逼無奈,也不管誰的本事好與壞,韓芸汐只防兩件事。
一件是,金執事和沐靈兒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沐靈兒會如此果決得要嫁人。韓芸汐絕不相信沐靈兒這丫頭會對顧七少變心。
沐靈兒說過的,就算追一輩子,也要追下去,直到七哥哥老了跑不動了,她就守在七哥哥身旁。若不是發生了什麼,沐靈兒絕不會違背自己對自己的承諾。
另一件便是金執事的身世,萬一金執事真的是黑族嫡親,那麼放他走,就算他沒有統御黑族的人,君亦邪那幫逃走的舊部,也會找上他。
面對一個不了解的人,韓芸汐不會冒險,更不會賭上自己妹妹的一輩子。
「寧承,好好養傷,帶寧家軍到了,北征大軍全都交由你負責。我們還有要事!」韓芸汐認真說。
寧承知道她說的要事是救寧靜。寧承這才朝龍非夜看去,認真道,「公主、殿下放心,屬下絕不負所托!」
事情都交待妥了,寧承剛醒,也需要休息的時間。韓芸汐起身要走,然而,龍非夜卻還是坐著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