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月心驚,他知道秦敏不會說謊,也沒有說謊的必要。若是秦敏獨創,那她醫學上的造詣就更高了,將來的成就必無法估量。
見顧北月沒作聲。秦敏猶豫了一下,淡淡問,「顧太傅,我救人心切,沒壞了你們的好事吧?」
顧北月知道秦敏這「你們」二字是指他和任四小姐兩人。
任四小姐的突然出現指責自己的父親;任四小姐聲稱能醫治那樁怪病;他選擇了任四小姐;就這三點來看,別說秦敏了,就是其他人都會猜測道任四小姐是他指使的。
顧北月原本想解釋,可是,秦敏淡淡說,「顧太傅,我不明情況,就想著既答應了你救人,無論如何也要做到。若壞了你們的事,還望見諒。勞煩你同任四小姐傳達歉意。」
顧北月看著她,心頭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只覺得發堵。
他還未開口,秦敏就站了起來,她還是那麼客氣,那麼平靜,仿佛沒有人能打擾她安靜的小世界。
「顧太傅,接下來若還有別的事情。儘管吩咐。我先走了。」
秦敏說完,轉身就走;顧北月看著她的背影,眉頭漸漸地攏了起來,那雙深沉的眼睛不經意間流露出了絲絲心疼。
只是,他始終沒有追,更沒有去解釋。
誤會了,也好吧?
免得他尋機會。刻意去拒絕,去傷害。
他喃喃自語,「秦敏,醫城的事過去了。你就回雲寧去吧,或許,你能開心點。」
秦敏走得瀟灑,可是。她在數呀,她在等呀!
她在數自己走了幾步,她在等他追上來解釋清楚任四小姐的事情。
她那樣試探,他都默認了,那說明任四小姐的所作所為就是他安排的。她不知道他這樣安排是為了什麼,她也管不了,但是,他至少要提前跟她打個招呼吧?
他既讓任四小姐插了這一腳,又選擇了任四小姐。為何當初還那麼認真教她醫治的辦法?
他知不知道他選擇任四小姐的那一刻,她又多尷尬?周遭那幫人看她的眼神,有多諷刺?
她看得開,並不代表她沒有自尊!
為了成事,她倒也願意賠上這一點點自尊,可是,他好歹先告訴她一聲呀!
什麼都不說,由著她像一個傻瓜去猜,這算什麼?
萬幸的是,她最後還是搶了先,救活了那個老人。她固執,任性得完成了他交代的事。
秦敏推門而進,氣憤地說,「顧北月,你氣死我了!」
芍藥就在屋裡,一見秦敏回來,她立馬衝過來,「小姐,外頭那幫女人好可怕,她們……」
話還未說完。芍藥就驚住了,她拉住秦敏,踮起腳尖看,「小姐,你哭了!」
秦敏推開她,「胡說八道什麼呀?外頭那幫女人怎麼了?」
芍藥認真說,「小姐,你哭了!」
秦敏忽然逼近,瞪大眼睛逼到芍藥面前來,怒聲問,「我哪哭了?」
她一肚子火呢,芍藥這臭丫頭簡直是找罵。
「小姐,你的眼眶都紅了。」芍藥也是很執著的,」還沒哭?」
秦敏微微愣住了。
眼眶紅了嗎?她怎麼不知道?
她並不難過。就是氣憤,非常氣憤。
難過會讓人哭,生氣……也會嗎?
「小姐,姑爺……是不是又欺負你了?」芍藥試探地問。
也不知道秦敏有沒有聽到芍藥的問題,她嚴肅地說,「芍藥,沒有掉下來的眼淚,不叫眼淚。我沒哭,你要敢胡說八道,我就把你趕回秦家去!」
芍藥原本還想問一問任四小姐的事情,一聽這話,就用自己的雙手捂住了嘴邊,使勁點頭,表示明白了。
接下來的幾日,任秦兩家都沒有大動靜,雖然有些人來求情,但是都影響不了大局。顧北月讓任四小姐帶回去的警告,看樣子是非常有效。至於秦家主那邊,秦家主自知自己這一回是栽了。沒有栽在任家手裡,而是栽在顧北月這個女婿手裡,他倒是甘心。
顧北月的懲罰雖然重,但是因為沒有遭到各家族的抵制,所以對醫學界反倒起了一個極大的震懾作用。這對顧北月接下來要進行的一些變革,極有幫助。
這件事傳到龍非夜和韓芸汐耳朵里,龍非夜稱之顧北月的手段是溫柔式的暴力。
幾日後,沈副院親自執行了對秦任兩家家主的懲罰,兩位家主都被貶為醫奴。所謂醫奴就是沒有人身自由的大夫,永遠被關在監獄中,為囚徒治病。
在被送往外地的監獄之前,兩位家主都暫時關押在醫城的監獄中。秦大家主請求見秦敏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