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木倫求親的事一時在部落里傳為笑談。安遇沒放在心上,倒是那帖木倫以前見了她總是忽啊忽的叫得那麼親切,現在見了她調頭就走。
安遇端著木盆,看著帖木倫倉惶離去的背影微微搖了搖頭。都說買賣不成仁義在,求親不成難道連朋友也做不得了?
旁邊木頭堆上幾個蹲著看熱鬧的少年起鬨道:「小忽,倫哥他除了長得黑點,口味比較獨特之外,其他都挺好的!你就嫁給他得了!」
「滾犢子!要嫁你去嫁!」安遇笑罵。
「你別急著走啊!到底是你不同意還是葉護不同意?」
「管你屁事!」
「小忽你是不是嫌倫哥太黑啊?你看我多白淨,你要不要考慮下?」少年指著自己伸長了脖子。
「你那不是白,是黃,土疙瘩一樣的黃,還不如黑呢!」
少年們鬨笑開來。
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的圖秀葉護,臉色不太好看。
安遇從他身邊經過時,匆匆行了個禮,貼著帳篷的邊兒埋首向前走。
「站住!」
圖秀葉護抱著胳膊走了過來,在距她一步遠的地方站定。
「你很愛笑啊?」
安遇把頭埋得更低,打算不管他說什麼難聽的她都裝聾作啞矇混過去。
「你說你一個老姑娘和一群十幾歲的男孩子打情罵俏,不覺得害臊嗎?」
安遇咬緊嘴唇,心想算了算了,不和他計較,他是答答的親爹,親爹……
「奴隸就要有奴隸的樣子,記住你的身份。」
最後這句話如同在安遇的心上插了一刀。
是啊,無論她做什麼都不能改變她的身份,他們不會真正的接受她,這兒永遠都不會有她的一席之地。人在帳篷下,該低頭就低頭。
安遇應了聲是,餘光瞥見他抬腳走遠,她才端著木盆往湖邊走。心裡悶悶的難受,像有一團濕漉漉的棉花堵在胸口。她是奴隸沒錯,可是奴隸連笑都不能笑了嗎?鬼葉護!竟如此霸道!欺人太甚!簡直不可理喻!
打人不敢,打他的背影出出氣也好啊!安遇猛轉過身,剛揮起拳頭,卻見葉護就跟在她身後幾步遠的地方!
娘哎!安遇嚇得瞪圓了眼,舉起的拳頭定在半空。
「瞪什麼瞪?不服氣啊?」
某人獅子大吼,安遇抱盆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