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大魏的安朔軍和突厥的部落聯軍在青谷大戰了一場,投入數十萬兵力,戰況空前。
腥熱的風在山谷里沒方向的亂吹,屍體漫山遍野都是,鮮血澆灌了草木,滲入土壤里。
三日三夜,人哭嚎,馬嘶鳴,天昏地暗。
一場暴雨,結束了戰鬥。
安朔軍以兩萬英靈的代價滅了三萬突厥聯軍,獲得了勝利。戰至最後,突厥各部潰不成軍,狼狽敗逃。
安遇是在第四日黎明時分見到圖秀葉護的。他身上受了很多傷,後肩上還殘留著一截被折斷的箭矢,手臂上的刀口深可見骨。八個天鷹戰騎只回來一半,帖木倫是被馬馱回來的。直到安遇幫他清理傷口時,他才醒過來,一醒來就哭。五大三粗一漢子握著他老婆的手,哭得像個孩子。
「別管我,你去看看葉護,他的傷比我重。」帖木倫哽咽著推了推安遇。
「他讓我先來看看你。」安遇按住他,面色從未有過的肅冷,「再不止血,你就活不成了。」
話說著,手一刻不停的幫他清創、縫合、包紮。只不過她的手在發抖,牙齒把下唇都咬出了血印。
另外一個天鷹戰騎癱坐在地上罵道:「都是他娘的背信棄義的孬種!都想著讓其旁的部落去衝鋒陷陣,去送死,自己卻縮在後面只會搖旗吶喊,頂個屁用!跑得時候一個比一個跑得快,要不是我們葉護,他們誰個跑得了?我們死的人最多……」
給帖木倫包紮完,安遇來不及淨手就跌跌撞撞跑了出去。一口氣跑進大帳,看到圖秀葉護斜坐在榻上,正舉著酒壺灌酒。
安遇一把奪過酒壺,氣紅了眼吼道:「受了傷還喝酒!你是不是嫌死得不夠快?」
圖秀葉護面色蒼白,無奈一笑,有些虛弱的解釋道:「疼啊……」
眼淚奪眶而出,安遇轉身胡亂擦了一把,蹲在他面前查看他的傷勢。
「帖木倫……」
「死不了!」
圖秀葉護放心的笑了笑,慢慢躺下,閉上眼睛道:「你這個女人就是脾氣大,老子上輩子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