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遇連著兩日沒有出現在尋芳苑,到了小年這日午後,喬太后命人傳話給她,讓她接上灝兒和答答一道去天佑宮,晚上皇室將在那裡舉辦祭灶祈福的儀式。
安遇到的時候,見邵鈺衡正拿著樹枝教兩個孩子一些簡單的劍術。曾經某個相似的情景不受控制的浮現在她的腦海里,那人音容笑貌猶真切,只是再回首也只能心痛著喟嘆往事如煙。他仍在她的回憶里,曾經無數次強迫自己去忘記,都沒有忘掉,如今她不會再做那些徒勞無功的事。她忘不掉過去種種,想起他會心痛,只是時間還不夠長罷了,一切終將會被歲月沖淡洗白,到那一天他們會各安天命……
邵鈺衡見安遇怔然出神,便讓兩孩子自己練習,他叉著腰慢悠悠走到她身旁,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戲謔道:「兩日不見,你怎麼愈發呆滯了?」
安遇白了他一眼,在椅子上坐了,不睬他。邵鈺衡在她旁邊的椅子坐下,架著腿,斜斜觀察著她的表情,道:「我聽聞你是在魏國長大的,收養你的是魏國前兵部尚書安顯。你還差一點成了太子妃,如果沒有發生謀逆案,魏迎順利登基,你不就是如今的魏國皇后嗎?」
見安遇神色不動,且依舊不睬他,邵鈺衡放下腿坐直了,靠近安遇壓低嗓門道:「你有沒有聽說魏迎在嶺南起兵了?戰事慘烈得很吶!趙蒙調遣了二十萬大軍形成合攻之勢,把魏迎的人馬圍在了蘆溪。魏迎前後突圍了幾次都未成功,死傷慘重,如今天寒地凍,城中缺衣少糧,連老鼠都被吃光了!聽聞最近一次突圍,魏迎親自披甲上陣,與將士同生共死,也算是個有血性的男人。」
安遇的面色煞白如雪,她盯著邵鈺衡,眸中的焦灼被他一覽無餘。
「後,後來怎麼樣了?可成功突圍出去了?」
連說話的聲音都打著顫,關切之情溢於言表,難道她對魏迎余情未了?邵鈺衡發覺自己似乎找到了安遇的軟肋,便道:「想知道?簡單,你叫我一聲衡哥哥,我便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安遇身形一頓,嘴巴張了張又合上,如鯁在喉般隻字未言,眸中的焦灼之色更濃了幾分。她站起身,又坐下,手抓著披風,蔥根一樣的手指骨節泛白。她搖搖頭,自言自語喃喃了什麼邵鈺衡沒有聽清楚,正詫異著,她「嚯」的一下站起身,疾步向外走去。
文尚宮忙牽了姜灝和答答去追安遇。前一刻還熱熱鬧鬧的尋芳苑,眨眼人去園空,邵鈺衡納罕的摸摸後腦勺,一頭霧水。
這個女人怎麼就那麼不開竅呢?她若心急想知道,只需叫他一聲「衡哥哥」就可以了!不就是占了她一點便宜嗎?死腦筋的女人!叫一聲會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