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喝茶!」魏迎催南頌珩用茶,砸吧了一下嘴,「這茶是朕以前最愛喝的南詔銀生茶,在嶺南時,黃鶯常煮……」
冷不丁提起黃鶯,魏迎一頓,喝了口茶,又道:「回鶻迎親的使團已經出發了,桐妹妹一個月後就要遠嫁,這宮裡就剩朕一個了,不,還有一個孫太妃。」他悽然一笑,「你多帶遇兒進宮陪陪朕,你們離朕遠了,朕會覺著孤獨寂寞。」
南頌珩醞釀半天到嘴邊的話卻說不出口了,輕嘆道:「陛下該把黃鶯追回來的,有她陪著陛下,陛下怎會孤獨寂寞?」
「你怎麼又繞回來了?會不會聊天?」魏迎無奈的白了他一眼,「東齊的九公主不日就到了,失信於東齊,你知道後果的。黃家那邊,朕已給黃郡守去了信,等朕忙完這一陣,就把黃鶯接回來。朕的童男之身都給了她,她要對朕負責的!哪能始亂終棄?」
南頌珩無語了,還說他不會聊天,這位陛下簡直哪壺不開提哪壺!
「東齊魯親王之亂,梁王父子僅用了一個月就平定了。魯親王服毒自盡,夏太妃和大公主被釘在棺木里,活埋了!夏氏門閥百年世家,偌大一個家族被連根拔起,光充公的金銀財寶足夠東齊幾年國用了。放眼這四海九州,上位掌權者有幾個不心狠手辣的?」魏迎道。
南頌珩默默喝著茶,心想大家都心狠手辣,只不過你比較變態而已。
「東齊此次送親的又是那個狂小子,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的?他閒著沒事幹嗎?朕見了他腦仁兒就疼!」魏迎身子向前傾,蹙眉叩著桌面,「遇兒對他可不一般,你可得看緊了!」
南頌珩微微一哂,道:「無妨,他來也好。」
上次那小子不告而別,讓遇兒大哭了一場,成了她的一樁心病。解鈴還須繫鈴人,他來了正好。南頌珩就不信了,遇兒已是他孩子的娘親,那小子還不死心?
半月後,邵鈺衡護送九公主姜豆來到洛陽。春風得意的他見了安遇,彎腰對著她的腹部喊道:「兒子,你爹我來看你了!你在裡面要乖乖的啊!不然,等你出來看你爹我怎麼揍你!」
「你瞎說什麼!要不要臉?」安遇忙護住腹部,喝斥他。
「你我都不要了,還要臉做什麼?」邵鈺衡哼道,上下打量著安遇,轉而嘿嘿一笑,「圓潤了不少啊,尤其是……」他比劃了一下安遇的上半身。
一旁的南頌珩氣得七竅生煙,氣血翻湧,拳頭緊了又緊,恨不得將這小子一拳揍到西天去。他娘的太賤了!我去他大爺的!
南頌珩沒有罵出口,姜豆卻緊抱著安遇的手臂將邵鈺衡一頓好罵。
「你早知道長姐的事,為何不告訴我?害我傷心了那麼久!你存心的是不是?你怎麼那麼討人厭?你趕緊滾回東齊去,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邵鈺衡百口莫辯,太后娘娘不讓說,誰敢透露半個字?連他老子梁王都不知道好不好?而且這九公主變臉如乾坤大挪移,是誰來的路上還抹著淚憤恨不平的誓要找到那個負了安遇的男人,將他挖眼剖心?如今人就在她面前,她倒是挖啊剖啊趕緊的啊!只顧著罵他算哪門子?
「聽說你同東平郡主好事將近了?」安遇笑問。
「是啊,沒辦法!」邵鈺衡搖頭苦嘆,「小爺我回到東齊,那丫頭就對小爺展開了猛烈的追求,攻勢太猛,擋不住躲不過,只得從了她。欸,你說緣分是不是很奇妙?莫愁前路無知己,柳暗花明又一村。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隔壁家樹上。」
安遇被他一逗,笑得花枝亂顫,南頌珩頓時不淡定了。
等出了宮,在回去的馬車上,他一路隱忍不語。
「珩哥哥,你怎麼了?臉色這樣差,可是哪裡不舒服?」安遇關切的問道。
「腦仁兒疼,怕是頭風症又犯了。」南頌珩揉著太陽穴,眉頭緊皺。
安遇知他曾備受此病的折磨,聞言急忙摟住他,讓他靠在自己肩上,幫他按摩頭部。
良久,他忽然開口問道:「遇兒,我是不是有些呆板木訥?你跟我在一起會不會覺著沉悶無趣?」
「不會呀!」安遇想都沒想便道,「珩哥哥什麼都好!你呀就是老天按照我喜歡的樣子打造出來的,從上到下,從裡到外,沒有一處不滿意。」
笑意從南頌珩嘴角延展開來,他摟著她的腰,閉眼享受著她的按摩,又問道:「那你覺著梁王世子如何?」
「整天把小爺掛嘴邊,忒浮誇!」
「草原那個呢?」
半天,「哪,哪個?欸,外面好像下雨了呀!都說春雨貴如油,今春這雨水一場接一場,跟不要錢似的……」
南頌珩臉上的笑漸漸僵住,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