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儀震驚道:「他怎麼這麼不要臉啊。」
「李公公說和老爺不用講臉。」
好手下摸了摸鼻子,象徵性安慰:「不礙事,他上回也這麼威脅過陳張兩位大人。」
陳張兩位是吏部的釘子,時時刻刻不忘記在皇帝心裡扎小人。鬍子一大把。平時不愛把李德煊放眼裡,也是接旨困難戶。溫儀頗有興趣道:「他說他倆不舉了?」
下人搖搖頭:「這倒沒有。」
就是扔了兩張春宮圖出來。圖上畫得惟妙惟肖,正是陳張二人。
溫儀哈哈大笑:「這有什麼稀奇,他二位就算是小妾也有三四位罷,麵皮有城牆一般厚,這點小事就令他們低頭?李德煊未免太薄看大乾官員的臉皮了。」
溫蜓湊上前委婉地提醒:「老爺,是一張圖,上畫二人。」
「……」
溫儀的笑聲戛然而止。
國公府兼職瑤海的專業跑腿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這手段真無恥。」
溫蜓小聲和他科普:「但是這法子最初是老爺想出來治李公公的。」
秦三:「……這手段真無恥。」更加真心實意了。
雖然冬日冷了些,但是今天沒風,還有大太陽。李德煊有備而來,聽說溫國公尚未起身,就意思意思表示知道了,招呼手下:「進屋坐吧,不要客氣。瓜果點心隨便吃,溫大人雖然摳,生活品質卻一向不錯。說不定宮裡都喝不到這麼好的茶葉。」
溫儀站在屏風後,看著李德煊仿佛自家一樣的招待別人,有些狐疑地問溫蜓:「他是不是嫌彈劾我的本子不夠多,死的不夠快啊。」
區區國公府中的茶葉比貢茶還好,這不是誅他的心是什麼!
溫蜓安慰他:「兔子急了也咬人嘛。」早前幾回李德煊來宣旨,被溫儀以這樣那樣的名目晾在外面不見,害得他要麼凍死要麼曬死。現下大約是皮糙肉厚特別耐收拾了。
溫儀整了整衣冠,便走出去行了一禮:「李公公。」
李德煊不急不忙,把嘴裡的橘子咽了,這才起身,皮笑肉不笑道:「溫國公,接旨吧。」
溫儀看了一眼他,兩手空空。
旨呢?
李德煊負著手,施施然道:「皇上說了,這聖旨交給大人也不過是落個扔在灶堆的命,與其那麼浪費,給溫國公的旨意,還是口述述便罷,省得浪費紙卷錢。國庫吃緊,能省則省。」
「……」溫儀眨眨眼,「沒蓋章可不作數。」
李德煊得意洋洋地綻開一個菊花般燦爛的笑容:「溫大人不要急呀。皇上給了您一個好差事,一個更好的差事。您可以自行擇其一。」
元帝一定是腦袋又被門夾了。
溫儀微笑道:「我選更好的那個差事。」
李德煊笑容更深了:「溫大人聰慧,可真是選對了。皇上讓您往西去,半道上接咱們小太子一程,免得他人生地不熟,迷了眼亂了路,除夕過了還到不了京。」
溫儀:「……這算什麼好差事。」
「不好嗎?」李公公眨眨眼,「皇上為此可破費,特別給您備了兩匹汗血寶馬。萬里挑一,日行千里,他老人家自個兒連馬毛都還沒摸過一根。」
說的這麼好聽,這不就是還沒馴過的野馬嗎?當人聾還是瞎。
這就是更好的差事。溫儀嘴角抽了抽,道:「我選普通的好差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