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口像踹了個小狼崽子,嗷嗷地嚎,蹦東蹦西不消停。
「我知道殿下如閒雲野鶴,瀟灑慣了。可明日入了宮,便不止是涼州的太子,更是大乾的太子。宮裡人心複雜,你若不當自己是儲君,便無人當你是儲君。」溫儀一邊給元霄束髮,一邊嘮叨,說了半天無人應聲,一定睛,太子眼神發怔早就神遊天外。他頓了頓,提高了音量,「聽見沒有!」
元霄被突然提高的聲音嚇了一嚇,胡亂應付道:「聽見了,聽見了。」
溫儀看他神色:「聽見什麼了。」
元霄琢磨了一下,從耳邊風中提取關鍵字:「等我有錢了,送你兩隻鶴。」
「……」
溫儀冷笑一聲,信手就把太子剛束好的頭髮拆了。
青絲一散又垂了個滿頭滿臉。
糊了滿臉的元霄:「?」他喊住轉身就走的溫國公,「哎,頭髮還沒好。」
然而對方並不理他只並給了他一個帥氣的身影。
「……」莫名被甩了臉色的元霄,「兩隻不夠就三隻啊。」
可以加的嘛,什麼毛病。
溫大人當然沒有毛病。
他只是覺得自己難得一點『慈父』心腸被破壞得淋漓殆盡並且往後也不會有了。
湊巧他還有些事要問。
溫儀大步回房,一路間,先是差了人去服侍太子,免得他落了頭痛,又問溫蜓去了哪裡。今日之事聚眾一堆,溫蜓幾人竟然一個不在,成何體統。
待他落座,方喚了人問究竟是什麼情形。
下人道:「今日晨起,老爺不在,太子在府內無聊,便說要轉轉。秦三爺原本一直陪在身側,後來外面有人尋太子身邊的蘇白二位大人,三爺便跟著去了。連芳姑娘怎麼和太子遇到的,這我們就不清楚,大家傳來傳去時,已經是老爺看見的那樣了。」
溫儀喝著茶不作聲,片刻後才道:「知道了,下去吧。」
他想著方才的事,陷入沉思。不能怪他想多,只是這事也太巧了一些。
溫府早先並沒有這麼多人,溫儀剛到大乾時,元帝給他的宅子中只有幾十口人服侍他起居,後來十多年間,溫儀才逐漸往府里添了些旁人。固然大多數人可信,難保心不懷異心。
連芳這個丫頭,服侍間雖不多話,眼神卻總亂飛。因著溫翠探完親就回來,溫儀也不想多動干戈換人。但她這麼巧,非要和元霄撞上,可不能不令他多心了。
太子妃倒是誰當也無所謂,只是溫儀不大喜歡府里的人搬弄心思。
便在這時,溫蜓回來了。他推門便道:「老爺。」
溫儀嗯了一聲:「你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