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太后嘆了口氣後,欲言又止,到底還是說:「哀家只是想,康兒他們尚有你這個作母后的替他們操心,可哀家苦命的孫兒,卻又有誰替他作主呢。」
如今在元氏宮中,元帝手下,自然也是元帝和她這個皇后作主。臣子的婚事都能指,還不能指個太子?太后這口氣分明就是嘆給她聽的。皇后當然明白太后的言下之意,不就是也想給元霄尋一門好親事,只是礙於叔叔輩的都沒成親,孫輩不好開口。
這就是把話拋給她,讓她主動說呢。
這個情,皇后不介意,她願意賣。
當下瞧著太后看那些姑娘家的畫像心情頗為愉悅,便試探提到:「霄兒的年紀也有十七,不如趁這次機會,也替他多瞧瞧。雖然男兒還小,但瞧起來總不會錯的。若他願意,先成個親。若他不願意,可以先訂著,處個三兩年也無妨。」
這番話說到了太后的心坎裡頭,她心中高興,倒也不想表現地太明顯。只是拍著皇后的手道:「這麼多年,錦兒還是這麼貼心。皇帝真是好福氣。」
皇后笑了笑:「哪裡的話,霄兒是太子,也算是皇上的孩子。理當如此。」
尚在半路的元霄打了個噴嚏。迷濛中的溫儀下意識抬手去摸他額頭。元霄把溫儀的手擼起來握在手心中,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他前幾天忽然從馬上栽下來,著實嚇了溫儀一跳。要說溫儀是被嚇了一跳,常懷之是幾乎被嚇死。
太子出門要是有個好歹,他回去怎麼交待。
除了古爾真和金拔汗外,旁人都只知道太子殿下是與趙一一樣染了疫病。但好在有抒搖太子神醫妙手,眼看古爾真幾針紮下去,元霄又能活蹦亂跳,常懷之這才抹了把汗。
可有的人不輕鬆。
溫儀多了個習慣,但凡元霄有些咳嗽,就總要去試下他額間溫度。其實有沒有傷風,看臉色就能出來,不必多此一舉。但或許是因為之前的事才會如此,溫國公嘴上雖然一個字沒提,心中可能是有些後怕的。他不是個大夫,治不了人。他也不是個聖人,瞧著別人病中難受,終究不能脫身而出,再如往日遙遙遠觀,仿佛這世間的事都與他無關一樣。
溫儀知道古爾真勢必是要拿元霄這件事,好換些什麼條件的。路雖瞧著是往平都趕,眼看離平都一日近過一日,古爾真卻淡定如老僧,竟然真能熬住,半句條件也不開。溫儀握著元霄的手,心中卻在尋思如何徹查太子中毒的事。既然有人能早早下了手,往後未必不會有第二回 。
若是在平都溫府,要查一件事必然很簡單。他有無數的人手可用。
可如今是在路上,秦三和嚴瑾不在,暗衛也不在。溫儀暫時無人可使。
若元霄要承大統,皇后與一併妃嬪皇子必然是極大阻力的。但當今元帝身強體健,要換新帝畢竟還早,皇子之間不爭權奪勢,卻拿一個不入流的舊朝太子開刀。溫儀不禁開始衡量一件事,元霄這位太子,在當今陛下的心裡,究竟有多重的份量。
莫非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