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溫儀想著如何鋪好後路之時,前頭卻傳來喧鬧之聲。他回過神來,抬頭一看。呼啦啦一群追著的不是花淮安的人又是誰。他們能追誰?用腦子想想溫儀都知道是個祖宗。
溫儀隨手揪住一個侍衛,瞧著眉清目秀,就是苦著張臉。問道:「怎麼回事?」
那人認得他,知道溫國公和太子私交甚好,連忙像找到了救星。「溫大人,快攔住太子殿下。他現在見人就打,見東西就摔。正一個殿一個殿過去,要往福禧宮去呢。」
福禧宮便是老三的地方。溫儀眉一挑:「你們這麼多人都攔不住一個太子?」
「陛下沒讓啊——」
其實也是攔不住。誰能想到元霄功夫如此之高,在屋頂如履平地。這宮中的侍衛固然精悍,到底也不是成天上房揭瓦的啊。自從太子回了宮,地上就沒他什麼事了。花淮安就不懂了,這地面怎麼了,是不配你踩嗎,非得天天在屋頂上走。
瓦片怎麼經得起折騰!
溫儀眯眯眼,彈指一松,整個人輕輕巧巧往前走了幾步,竟然就不見蹤影了。被他扔開的侍衛揉著眼睛瞠目結舌。這,方才是溫國公吧?他動作這麼快的?
待溫儀趕到,元霄已經到了福禧宮外頭。不敢下狠手的侍衛圍不住他,這皇子的宮中又沒有作防範,輕而易舉就被他翻牆落在了裡頭。攔不住便罷,還有倒過來使絆子的。六皇子就慣會使絆子。他一邊明著要攔太子,一邊暗著各種阻攔。待瞧見元霄已進了殿內,心頭不禁一聲冷笑。真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
前幾日皇后還十分得意地來抄他的宮殿,沒幾天就輪到了自己。簡直打臉啪啪響。耳聽裡頭如旋風掃過碎了一地的東西,元齊安簡直可以稱得上幸災樂禍。光讓老三吃癟這件事,他能揚眉吐氣一整年。
所以他不但裝模作樣不攔人,還得費著心讓太子在裡頭摔個痛快。
沒辦法啊,誰讓老三先惹他的呢?
大家都是親兄弟,一個爹生的,想坑你還用不好意思麼。
元霄難道真的得了失心瘋?
半個時辰前,他因難忍與溫儀相見後心頭湧上的噬咬痛意,一路忍到薛雲處,才踉蹌倒地,哇地就吐出一口黑血。前幾回還是艷紅的血,如今卻成了黑色。就是元霄不懂醫理,也曉得長此以往終不是妙計的。若此事換在任何一個人身上,大約都會想著隱忍下去,待尋到這藥的根由再一一報復回去。
可是元霄不是。
他也肯忍,也要查,也要報復。但不代表著,就這樣任由痛楚漫身,坐看他人笑意吟吟。這種讓別人痛快自己只吃虧的事,元霄是不肯做的,一絲也不肯。所以他不好過,溫儀不好過,別人也就別想好過。太子第一時間便要去掀了這宮中最擅長用毒之人的宮殿。
「薛太醫。」元霄隨手就扔了一個藍花大瓶。哐當一聲響,清脆地砸在了薛雲心裡。太子和善道,「太醫如果有什麼要緊的扔不得的東西,最好現在就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