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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怎麼朕才知道?」

「陛下日理萬機,又豈能事事得知呢。」話說的這樣委婉,暗著卻說下面有人著意隱瞞,這事李德煊心裡一清二楚,但是又何必當著皇帝的面戳他心窩。

前朝後宮尚且如此,何況天下之大,究竟有多少地方污吏是皇帝無法得知觸及的。元帝想到廣闊江山,卻無一體己知心人,諸事浮上心頭,不禁有些寂寥。「德煊,你說朕是否太過於無情。有些事,朕大約也知道,卻沒上心管束。」

他發了會兒呆,才說:「偷就偷了罷,太后有意插手此事,先由著她去。你替朕多留點心,怎麼說這後宮也是我元氏後宮。太后雖為太后,畢竟是前朝舊人了。」

李德煊應了,暗暗想,聽皇帝的意思,是有意要保這後宮太平的。此事指向再明顯不過,皇后又不夠聰明,急著出來跳腳。別說是她做的,就算不是,也正好給太后一個機會好壓壓福禧宮的威風。他想到如今正被罰跪的元齊康——雖說來可惜可嘆,可這大乾的江山,元帝從來沒有偏心過任何一個人。

「另外還有一事。」元帝淡淡道:「朕要知道太子與溫國公平素是如何相處的。你去盯著點。飲食用度,一字一句,全都報上來,不得有絲毫瞞漏。」

李德煊道:「是。」

待要去行事,卻聽元帝喚住他。

皇帝沉吟片刻,道:「告訴你的人,消息緊一點。不許泄露。」

就算有什麼事要處置,那也是他大乾的家事,豈能落他人笑柄。

祠堂是清靜之地,亦是元帝通常用來罰跪皇子的地方。元齊康跪在這裡,至今時月落,便就夠了一天。清香裊裊,燈火如豆。這裡只有他和麻姑兩個人,麻姑是不開口說話的,夜色中,此處就尤為寂靜。如今夜已深,麻姑也去睡了,祠堂內就只剩下元齊康和老祖宗。

元帝罰跪的理由很簡單。

打架鬥毆,傷了太子。

這聽起來很離譜。畢竟是太子傷人在先,豈能怪他自保?

可是皇帝說了:「太子醒後,朕一樣會踢他來跪。你不用著急,一個也別想跑。」如今一日將過,他在此地,也未見太子被踢過來。想來是身上未好,起不得身。這本是在元齊康意料之中的,『柔絲』是什麼毒性,他還能不知道嗎?越是平平無奇的毒,深入人體起來愈是霸道,總是不經意間才發現已藥石無醫。

其實和感情有些像,故名指柔繞情絲。

想來在溫國公身上雙生毒的催化下,太子受了不少苦楚。元齊康微微笑起來,可怪不得他,他也是無意的。情絲這毒,是皇后無意取得,又非故意尋來害太子。好巧不巧,誰又能想到,溫國公是太子的心上人呢?種種無意加在一起,便成了絕配。

難道不是天要助他?

除非溫儀斷情絕愛,不再催化元霄體內藥毒。不然,只要他們在一塊兒,雙生花永遠會互相糾纏。情絲一生只為指柔提供養分,明明是深愛的人,偏只有身中指柔的人,瞧著另一個人血衰而亡。當真是,錐心之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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