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老白抄了一下午的大字。
溫儀抱著元霄一路沖回東院時,蘇炳容不在府內,他恰巧出了門,若他在,就算是十個秦三也擋不住蘇先生想護犢子的心。等他回來時,一切塵埃落定,廳中堆了一地的紅綢,下人正忙著張貼喜字,許久沒見的太子親自指揮溫蜓鋪艷紅的桌布。
蘇炳容先是驚喜:「殿下,你怎麼來也不提前說一聲。」
元霄道:「我倒是想說,又不知道你去了哪裡,向誰說。」
蘇炳容去哪裡,他去校場了。溫府得了一批上好的礦料要運往校場。這事向來是管家操持,但溫儀早先有過囑咐,說這府中事務大可叫蘇先生跟著經手,管家就自發叫蘇炳容跟著去。蘇炳容當然願意。
「清點礦料,又要看著他們入冊,就費了些功夫。」蘇炳容嘖了一聲,「校場上也沒人與我說,若知道——」
元霄接了他的話頭:「若知道,你也早回不了。與我相比,自然是辦事重要的。」
他一向是願意蘇炳容和白大有自己的事做,自己的天地,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因為進了他的門,就成了他的人,從此收攏翅膀,再無半點自由。這也是元霄為何情願將蘇炳容他們留在溫府的原因。溫儀能幫蘇炳容他們找到新的事情做,他很感激。
話不多說,大家都懂。蘇炳容見太子出落地越發英武瀟灑,心中十分高興。拿手比了比,發現三月有餘,太子竟然還拋高了一些。「這府中有什麼喜事,你來,莫不是與此有關?」
任蘇炳容如何想,他也想不到是誰要成親。
他在府里這麼久,沒聽說有誰要成家立業。但若說不是成親,這喜字貼起來又顯得突兀。可能讓太子親自布置,要成親的這人,地位也不低。總之一定不會是溫儀,蘇炳容想,堂堂一個國公的婚宴,如此布置也未免寒酸簡陋了些。
外頭的大紅燈籠都沒瞧見一個呢。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就被元霄握住了。
太子拉著蘇先生的手,眼神亮晶晶。
「老蘇,正好要告訴你,我要成婚啦。」
「……」
蘇炳容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放空,他呆滯了一會兒,說:「什麼?」
元霄道:「莫非你也高興傻了。我說我要與溫國公成婚了。開心嗎?」
「……」
蘇炳容咆哮了起來:「什麼!」
一盞茶的功夫後,太子與溫國公坐在主位上——接受著娘家人的審閱。白大鎖著蘇先生的手腿令他安安份份坐著,以免太激動。至於白大——他看透了一切,沒什麼好說的。太子和溫國公的事,若說有誰不知道的,蘇炳容絕對算其中一個。
但這怪不了蘇炳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