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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秦豐澤和秦睿識把他保護得太好了,他們以為他還小,不應該那麼早知道父母的身份還有秦家的背景。他們卻忘記了,以秦正和陸瑚貞的性格,他一旦回家,這些事情他勢必都會知道。
沒有人想到,他是以這種方式認清了他母親的為人。直到後來踏入「漆夜」,他才真正明白了他母親在組織里扮演的是什麼角色,他才真正明白,過去的日子她對他的噓寒問暖,全都是偽裝出來的,那不過是她信手拈來的事情罷了。
秦逸天忘記自己在角落裡蹲了多久,直到暮色降臨,當別墅由安靜變成寂靜的時候,他才突然起身,快速卻又輕躡地回了趟房間,不久後又出了別墅來到大門口的垃圾堆處。
他的身高還夠不到那高高的垃圾桶,他嘗試著跳了幾下,發現連蓋子都沒辦法完全打開,於是又重新跑回屋裡,在玄關處拿了一隻凳子搬到垃圾桶前,剛好高出小半個身軀。
他打開蓋子,還好秦家平時的垃圾不多,多數還是修枝剪葉時被遺棄的花草樹枝,秦逸天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大大的麻袋,小手輕微顫抖地將它拉了出來。
有點重。
為了不讓袋子掉在地上或者是因為不小心而發出什麼聲響,秦逸天又跑回玄關搬了兩把椅子疊高。終於,釀釀蹌蹌地成功把袋子拖了出來,因為姿勢不對,他還差點摔倒在地。
他蹲在地上,眼淚一直無聲地往下流淌,他不敢哭出聲音,怕驚醒了密布在別墅四周的高級防盜警報器。
麻袋裡,「朋友」的屍體安靜地躺在裡面,秦逸天顫抖的小手輕輕摸了摸粗糙扎手的袋子,嘴裡哽咽低喃:「對不起,我沒有能力保護你,對不起,』朋友』對不起……」
除了一個勁的道歉,小小的他並不知道能做什麼來彌補自己小夥伴逝去的生命,他突然憶起剛收養它的時候陳叔的態度。原來,他並不是擔心自己被連累,他說「後果他要承擔得起」,所謂的後果竟是這般沉重。此刻他只覺得,他承擔不起,身心都承擔不起。
後來,秦逸天馱著只比他輕點的「朋友」,慢慢走到後院草地的最遠出,然後用從塵封已久的玩具箱裡面翻出來的玩具鏟子,一下一下地在地面上挖了一個不深不淺的坑,莊重地把「朋友」放置進去,最後把土填埋得嚴嚴實實。
他在周邊找了根小樹枝學以前爺爺禮佛時候的樣子,插在土堆上方,雙手合十含淚輕念:「我會來看你的,以後這就是你的家,對不起。」
那天晚上之後,不知道是因為晚風的緣故,還是心傷的緣故,秦逸天發了高燒,整整昏迷了五天。
秦正和陸瑚貞在那五天回來得頻繁了些,每次呆的時間也長了許多。秦正每天都會去房間裡看他一眼,眉心緊蹙不言一語,陸瑚貞則偶爾會坐在床邊幫忙照看一下,但也是沒有顯露出過多的擔心之意。
當秦逸天睜開眼睛時,看到的是白茫茫的一片濃霧,他看到「朋友」從濃霧的盡頭「汪汪汪」地朝他的方向奔來,他瞬間喜形於色,開心地朝他跑去,然後把「朋友」抱在懷裡。「朋友」蹭了蹭他的小臉蛋,還跟初見時一樣舔了他的手。
秦逸天「咯咯」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