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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世墨看著黑掉的屏幕,張了張嘴巴,「再見。」
南世墨把電話還給蘇雲祈,又默默的躺下,包自己包的嚴嚴實實,背對著蘇雲祈,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拿著手機的蘇雲祈一臉傻,「這是怎麼了?這掛了電話就跟掛了一樣。」
話音剛落,蘇雲祈就收到了南世墨涼涼的一眼,後背頓時就毛了。
他急忙打自己的嘴,「呸呸呸,我說的是什麼昏話,咱明天一定平平安安的,一定。」
說完,蘇雲祈雙手合十開始默念,「佛祖佛祖……」
蘇雲祈幾乎把所有的吉祥詞都給說完了,看著他一副神神叨叨的樣子,南世墨有些動容。
大家都想他活著,他知道。
為了明天的手術,蘇雲祈親自去了寺廟給他祈福,聽說他跪了好久才求回來了平安符,看著床頭的平安符,南世墨抬頭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晚上,蘇雲祈非要陪床,不管南世墨怎麼瞪他他就是不走。
夜晚的病房十分的安靜,蘇雲祈躺在沙發上,頭枕著胳膊,看著天花板,醞釀了好久他才開口,「三爺,人生不就這麼回事嘛!短短几十年,吃不起啊還是玩不起,所以,有什麼想做的就去做,你可是三爺啊!三爺無所不能。」
床上的南世墨輕笑了一聲,「你啊你!」
蘇雲祈笑的合不攏嘴,「所以三爺啊!明天得努力啊!」蘇雲祈外邊精緻,實則是個糙漢子,他說不出什麼感人的話,可每次都能說進人的心裡。
「三爺!等你好了,我給你買機票,咱馬不停蹄的飛過去!」
蘇雲祈激動的聲音卻沒有換來南世墨的回應,他躺在床上,眸子沒有波動,良久才慢慢吐出一句話,「還是不要了,畢竟好不容易才結束的。」
是啊!他的半條命,趙星杳的半條命,好不容易。
聽到這句話,蘇雲祈眼睛突然一酸,他的三爺太苦了,童年邁進少年期就是一瞬間的事,被仇家趕盡殺絕,隻身一人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四九城裡硬是用命闖出了一番事業,沒人知道他身上到底有多少傷,因為他自己也數不清。
好不容易遇到了心心念念的姑娘,卻又一次次的錯過,好不容易重新走到一起,卻又互相折磨,互相推彼此入深淵。
異國他鄉的瑞士,趙星杳剛剛陪著樂多入睡,剛要回自己的臥室,突然感覺到心絞痛,眼淚一下子落下來,毫無徵兆的,她坐在地上,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快的不像話,她捂住心口,大口的呼吸。
過了好久,她才從地上站起來,可心裡還是很難受,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國內,南世墨被推進手術室,蘇雲祈像一位慈祥的老母親一樣看著南世墨,「三爺,這平安符您拿著,我在外面給您誦經,您一定要好好的,等您好了,我把樂多給你接過來。」
終於說了句人話。
南世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輕輕揮手,任由醫護人員把他推了進去,直到手術室的第一道門關上,他還能聽到蘇雲祈的哀嚎。
「三爺,不怕啊!咱棒棒的。」
沒有來的一陣惡寒,南世墨索性閉了眼,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了頭頂上的無影燈,一堆醫護人員站在他旁邊。
「三爺,我們要開始了。」
南世墨微微點了點頭,轉過頭去吸帶著麻藥的面罩,只一口,他就沒了感覺,躺在手術床上,他陷入了沉睡,做了一個悠長悠長的夢。
夢裡面有趙星杳,他好像回到了一年前,趙星杳剛剛到瑞士的時候,那個時候趙星杳還懷著他們的樂多,他好像成為了一個透明的人,親身把失去的日子再次經歷了一遍,他看到趙星杳吐的吃不下飯,蜷縮著身體跪在馬桶邊。
心疼,他走過去,想要拍拍她的背,餵她喝清水漱口,像尋常的夫妻一樣。
他看到她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晚上睡覺的時候,他總是不舍的離趙星杳遠一點,生怕擠到了寶寶。
每天早晨醒來的時候,他總是慢慢搬動趙星杳壓在他身上的腿,對於趙星杳狂放的睡姿,他也頭疼的厲害,每次睡到半夜都會感覺到猛烈的一腳,有的時候還會被踹下床,對於這一切他習以為常。
「世墨,世墨,南世墨!」平穩的聲音逐漸變了調子。
他猛的睜開眼,看著旁邊的趙星杳捂著肚子沒好氣的看著他,「寶寶餓了!」
他躺在床上楞了好久,直到趙星杳用盡全力把他踹下床,他才明白過來,急忙去廚房裡做早餐。
熱牛奶的時候南世墨是笑著的,煮咖啡的時候他還是笑著的,等到吃早飯的時候,南世墨還是笑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