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星杳出了機場,一陣冷風突然吹過來,像刀子砸在臉上一樣的生疼,她走過人行道,突然對面開出來一輛車,她停在路中間,轉頭看過去,或許是車燈太過晃眼,她匆匆一瞥就要轉頭的時候,突然定住了。
綠燈亮起,那輛車慢慢啟動,滑過她身邊的時候,她不經意間抬頭,突然看到了即將升上去的的車窗里的一個側臉,那是一個高高在上,極端冷峻的側臉,像極了那個男人。
車子已經開遠,趙星杳突然低下頭笑,「怎麼會是他呢!聽說他放手了公司,卸下了所有的重任,一聲不吭的消失了。」
「快關上!快關上,這地真冷啊!」蘇雲祈喊著讓把窗戶關上。
南世墨靠在后座上,看著瑞士的天,風都是冷的,雪花一片一片的落下來,像落下無數個風鈴一樣。
清冷的瑞士,果然適合她生活,南世墨這樣想。
趙星杳打車去了工作室,她變賣了一切,想要還清所有賠償。
南世墨已經穿的很厚了,可下車的時候還是被冷到了,吸到肺里的氣好像都是冷的,他剛下車就開始咳嗽,急的蘇雲祈不行。
「這破地咋這麼冷,不知道以為到了南極呢!」
他不停的給南世墨拍背,「行不行啊!要不然喝口水?」
南世墨揮手,「我沒事。」
好不容易來到她住了五年的地方,他想親眼看一看這裡,看一看這五年她是怎麼生活過來的,看一看在這片土地上的最後一點屬於她的影子。
趙星杳從工作室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空蕩蕩的電梯裡只有她一人,她看著手機,計算著橋莫和樂多落地的時間,心裡想著欠缺的資金。
她心裡想著別的事情,出門的時候根本沒看到眼前的一輛黑色的車,她大步走過去,跟車裡面的南世墨擦肩而過。
當趙星杳從他身邊過去的時候,南世墨屏住了呼吸,神情專注且虔誠地看著他日思夜想的那張臉。
他看著她站在路邊,孤零零的身影,緊皺的眉頭一刻也沒有松過,過了五分鐘,趙星杳突然又返回樓上,看著她的背影,南世墨突然拉開了車門,冷風一下子吹進來,蘇雲祈凍的打了個哆嗦。
「你想幹什麼?這麼冷的天,你不能下車。」
「雲祁,讓我看她一眼吧!」南世墨的聲音低的不像話。
「三爺,你現在出現對她對你都不好,何必呢!」
南世墨看著窗外,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委屈,「我只是遠遠的看她一眼,只要她好,我就知足了。」
蘇雲祈看著這樣的三爺,打也不能打,罵也不能罵,三秒鐘以後,「哎,好吧!你快去,外面太冷了,我怕你受不住。」
「沒事的。」
下車的時候,南世墨臉上帶著罕見的笑容,他走的很急,看的出來心情很迫切,看著他的背影,蘇雲祈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不爭氣,不就是個女人嘛!看你那猴急樣,治療要是有這一半積極,病早好了。」
「蘇副總,您別說了,三爺他太苦了。」
蘇雲祈關了車門,「我知道他苦,所以才捨不得他重蹈覆轍。」
他看著南世墨進了大門,上了電梯。
電梯停在十二樓,趙星杳的工作室,他踏出電梯的那一刻,心情是沒由來的緊張,她的工作室是半透明的,他推開門就看到了遠處的身影,她正在裡面翻東西。
「估計是忘了拿家裡鑰匙吧!」南世墨想。
趙星杳走到樓下才發現沒有拿家裡鑰匙,上來找又忘記放哪兒了,她撓著頭,「到底放哪兒了呢?」
看著趙星杳抓耳撓腮的樣子,一切仿佛都在昨天。
他伸出手,隔著好多層玻璃摸了摸她的臉,像是有感應一樣,趙星杳猛的回頭,南世墨轉身把自己藏進陰影里。
他不敢跟她對視,她的眼睛太漂亮了,像有魔力一樣,看一眼就會把人吸進去。
「在這兒啊!」趙星杳有氣無力的拿起鑰匙,關了工作室的門,去等電梯。
他偏著頭偷偷看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不敢再多看,他怕控制不住自己,怕自己發瘋。
他看著趙星杳進電梯,數字慢慢下降,直到一樓。
十分鐘以後,蘇雲祈帶著人從電梯裡衝出來,他喊著,「三爺?三爺?」
趙星杳都走了好久了,三爺還沒有下來,蘇雲祈的心裡一直不踏實,果然一上來就看到靠在牆邊的南世墨。
「三爺?」他輕輕的喊到。
南世墨靠著牆困難的喘氣,看到蘇雲祈以後,微微裂開嘴角,「你說的對,我這是何必呢?」
「這都是命!藥呢?藥在哪兒?」蘇雲祈的聲音不停的加大。
南世墨指了指口袋,蘇雲祈拿出來,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緊張,直到南世墨吞了藥,他才鬆了一口氣。
南世墨靠在牆上緩了一會兒,再睜開眼的時候,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好沉,蘇雲祈扶著他下樓,回到酒店以後,南世墨躺到床上,蘇雲祈拿著熱水走過來。
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認真,「三爺,人也看了,瑞士也來了,你該回去了。」
南世墨轉過身,「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你的身體已經是超負荷運轉了,沒有這些藥,你根本一刻都撐不住,你隨時都有危險,就算我求你,別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好不好?」
「我知道,再給我一天時間。」
「真的只要一天嗎?」
南世墨笑,「一天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