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看過電影後,站在電影院門前,我對他說:「我們以後,還是只做戰友吧。」不知道是不是相處了一段時間我們之間有了默契,對於我的話他並沒有表示震驚,只是再也控制不了心裡的哀傷,他將我擁入懷中悲切地說:「我是這個世上最窩囊的廢物,不過,你相信我,我會去爭取的,我一定會爭取到,當初我當消防員也是這樣爭取來的,你相信我。」他一再說著讓我相信他的話,我微笑地點了點頭,他吻住了我的嘴唇,第一次,在人來人往的街頭。
其實早在三天前,他的小媽就已經來找過我,讓我放棄他,說他的父親得了癌症,將不久於人世,將來會讓他回去繼承家業,他不能再做消防員了,更不能和我在一起,讓我理解。
這些我好似在某個電視裡見過,如今就實現在我的身上,我沒有那麼偉大,也沒有喪失理智,我一直都在懷疑自己的身份,雖然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但我不能保證自己就是個普通的人類,如果有一天我和他真的永遠在一起了,我發現了自己的身世又該怎麼辦?如果有一天那些奇怪的傢伙來了,傷了他,我又該怎麼辦?所以當他的小媽來找我讓我放棄的時候我滿口答應了,他的小媽倒有些意外,臨走時說:「我以為你會用盡辦法求我放你們一馬,沒想到你答應的這麼爽快,我倒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或者,你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愛他。」說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愛?我突然意識到了這個字眼,我其實真的不那麼確定,我只是覺得他有趣,和他在一起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我能承認的只是喜歡這個程序,愛?我不確定了。似乎我可以用數據來衡量這個感覺,那麼是不愛嗎?
我們在街邊放開彼此的手,他說讓我先回去,他要再呆一會兒,要好好想一想要怎麼對進行這場戰役。我回了宿舍,盧燕問我去哪了,和老方發展的怎麼樣了,我看著她突然問了一句:「咱們身上有沒有哪個功能是可以消除人類的記憶的?」
她一愣,起身坐在我身邊抓著我的胳膊說:「怎麼會問這個問題?他,他把你怎麼了?欺負你了?」她上下打量著我,我看著她平靜地搖搖頭說:「不是,我想和他分手了,但我不想讓他難過,想讓他徹底忘了我們之間發生過的一切,所以,我想,應該有這個功能吧。」我看著自己的手,手上的金屬層起起落落,她趕忙起身關了房門。
她重新坐在我對面的凳子上看著我說:「你沒事吧?你們不是好好的嗎?怎麼突然想起要分手了?還要消除他的記憶?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他父親不許我們在一起,而且他父親得了重病,我不想誤了他的前程,也不想讓他忤逆他的父親。」我還是平靜地說著,她皺了皺眉說:「這矛盾嗎?是可以解決的呀,你不是應該再去爭取一下嗎?」
我搖搖頭說:「不,其實這本不應該發生的,是我在這樣平和的環境活的太安逸,有些居安忘危了,我忘了自己其實都不知道自己是誰,身上這些東西是哪裡來的,那些想要追殺我們的傢伙又是誰,竟然會去和人談戀愛,是我犯了糊塗,現在體驗過了,也冒了險,該是懸崖勒馬的時候了,我不能連累他,不能讓那個父親最愛的兒子身險危險之中,你懂嗎?所以,想一想,有沒有這個功能。」
我的一番話也讓她聽的張口結舌,一時沒有什麼話來反駁,慢慢垂下頭去思考著對我慢慢地說:「也許有吧,微電波脈衝刺激人的海馬體,剝離部分記憶細胞或許可以讓他們忘卻一段記憶,就像刪除電腦里的數據,但是這個電量我還摸不准,不能輕易嘗試,萬一把握不準會害死他的。」她抬頭看了看我,我點點頭說:「我也想到這一點,那麼我們就抓緊時間來試驗吧,越快越好,因為他要去和他的父親爭取了,這必將又是一番口舌之戰,為了我,不值得。」
她坐在我身邊將我攬在懷裡頭埋在我的肩膀上:「我們該怎樣才能恢復記憶,好讓我們知道該怎麼辦,可憐的馬麗,可憐的方自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