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心,燙。」他說著,我這才注意他在碗底還墊著一塊毛巾,但是已經把面捧在手裡絲毫沒有感覺到燙。
他看看我趕忙把碗接過去放在桌上又來看我的手,發覺我的手好好的,連點紅印也沒有。突然笑了笑說:「我忘了,周雨茉說你的體質有些特殊,還是我來給你餵吧,給個機會?」他說著把碗重新捧在手裡,挑起一些麵條來吹了吹往我嘴邊送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探過頭去吃了一口。
「怎麼樣?好吃嗎?」他問我。
我點了點頭說:「嗯,好吃。雨茉跟你說,我的體質特殊?」我試探著問他。
他又吹了一口面說:「是啊,她說你要是生了什麼病,或者受了重傷,只有她的血能治你的病,所以你們才會形影不離,我倒是頭一回聽說,不過在醫院裡親眼看見她給你輸了400CC的血後你就逐漸恢復我才相信了,這個世上還有這麼奇怪的事。」他說著搖了搖頭把面往我口邊送來。
「原來如此,我當時傷的重嗎?」我問他,現在完全不知道我當時是什麼樣子,不知道是不是暴露了身上的金屬片,或者出現什麼不該讓別人看見的場景。
他繼續給我餵麵條一面說:「當時你被那把散彈槍擊中的時候我以為你死定了,當時我的心都快要停止跳動,你身上一共中了五彈,送去醫院就直接做手術,可是所有的醫療設備都失靈,醫生們替你取出彈殼後卻無法得到你的身體數據,只能憑藉其他醫療設備來檢測你的體溫,血壓和心跳。把你送回病房的時候,你的體溫很低,一切都不正常,甚至有器官衰竭的現象。
「主治醫師還勸我們要有思想準備,當時我以為你會就這樣死去,我們才認識這麼短的時間,我都沒有來得及請你去看一場電影,沒有陪你逛過街,沒有……」
他沉默了一下又繼續說:「我從來沒有發現,當我聽說你可能活不過來的時候心情會那麼糟糕,我才知道原來,我那麼喜歡你。」他抬眼看了看我,我躲閃著他的目光,他又挑起一些麵條來餵我吃下一面繼續說。
「後來,雨茉說她的血可以救你,於是我就看著她把你的血輸入了你的身體,當然這是瞞著醫生的,她說等不及讓醫生再來化驗,好在,她真的救了你的命,一夜時間,你的一切指數都恢復起來,第二天,我們就接你回來靜養,這兩天我快把周雨茉煩死了。」
他呵呵笑了幾聲說,「我總是問她你什麼時候會醒,會不會再也醒不過來了,為什麼一點反應也沒有,她說你在第三天一定會醒過來的,如果再不醒她就再給你輸點血,我看我再煩她,她都有把我從樓上丟下去的可能。」
「你沒有回家?」我問他,他搖了搖頭說:「我看不到你醒過來,就哪也不想去,來,再吃點吧。」
我想跟他說聲謝謝,可是又覺得詞不達意,我該跟他說點什麼,但要說什麼呢?突然我的腦海里想起一個場景,也許不管我願不願意,這樣表達應該夠貼切,再說,我並不覺得反感,這麼想著,我推開他端的碗,伸手拉過他的衣領在他的唇上親了下去。
他放下碗抬手攬著我的肩膀另一隻手抵著我的後背,我閉上眼睛體會著這種只在電影裡見過的情景,但是,我只是覺得自己是在做一件應景的事,而非出於任何情感。
良久他才放開我,然後微笑著看著我說:「看來,這三天沒有白守在這兒。」
我該說什麼呢,一時有點放空,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他急忙去接聽,我這才悄悄地吁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