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米姐站在門裡聽著走廊上姓楊的在說軟話,說要接村民們回村,米姐聽著他可憐巴巴的哀求捂著嘴不讓自己笑出聲來,然後聽見村長開了門走出來,姓楊的立即迎上去,一口一個大叔親切地叫著,我將門推開一道縫向外看著,走廊上那幾個人畢恭畢敬地站在村長面前,村長冷著臉擺手不接遞過去的煙。
「大叔,過去是我貪財,動了咱們村的歪腦筋,這幾天,我也想明白了,那塊地方,不該動,現在,我們已經把村子恢復了原樣,請你們還是回去住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來打擾了。」
村長搖搖頭說:「唉,楊大經理,我們都是鄉下人,不懂你們的道道,你們一會兒說讓我們走,一會兒說讓我們回,我們都是老實人,經不得你們折騰,你就放過我們吧,我們住在這也挺好的,那個村子你們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再說,我們收了你們的錢,也花了些,還不起你們,也不能沾了你們的便宜,你們走吧,我們,不回去了。」
楊經理見村長又要回屋,忙上前攔著他,兩手扶著村長的胳膊笑著說:「大叔說哪裡話,那些錢本就是補償你們的,我們絕不收回,我們還備了禮物,就在樓下的車裡,大叔,我年輕不懂事,是我混蛋,您老人家別跟我們一般見識。」他說著還抬手抽了自己一耳光,這倒讓村長沒有想到,愣了一下看著他。
楊經理立即又做出一副可憐的樣子來說:「大叔,我們這些做生意的人,也是不容易,看上一塊地方,就要和幾百家公司競爭,當初,我為了收購你們村,花了不少錢,本想著開發出來以後還能賺一點,可是,哎,我沒這個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加上公司的人,幾十口等著吃飯,我一年到頭也回不了幾次家,我父母年紀也大了,我上一次跟他們吃飯,還是過年的時候,匆匆呆了兩天,就離開,一直到現在。
「大叔,我承認,有時候我做生意是不太講究人情,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經歷了太多的痛苦,賺錢真不容易,我拼命到現在,可能變了太多,也忘了太多,眼裡只有錢了,大叔,你沒有做過生意,你可能不能理解,你也沒看見我給人當孫子的時候的慘樣,為了一塊地,我守在人家樓下幾天幾夜,困了就靠著牆眯一會,餓了就啃一包方便麵。
「我父母問我,我只能說我挺好,可是,苦不苦,我自己知道,現在,我又明白了一件事,就是有些錢,真不能眜著良心賺,不然,一定會有報應的,我有父母,也有兒女,我不希望他們出什麼意外,不然,我辛辛苦苦賺錢幹什麼呢?不就是想讓他們過的更幸福嗎?可是,我也不能為了讓他們過的幸福,就把你們往死路上逼,對不對?
「大叔,你跟村民們說說,我知錯了,你看,我真是誠心誠意來接大家回去的,大叔,你就給我一次機會,行不?我求求您了,你別再難為我了,我這三天幾乎沒合過眼,我想好了,等把你們安頓好,我就回家陪陪我的父母去,大叔,你看,合同我都帶來了,這是之前那份,我們一起把它撕了,就當不存在,我再寫一份保證書,保證再也不來打擾你們,而且,我也會告誡別的公司,這個村子絕不能碰,行不?」
村長聽著他的話,這才心軟了,於是嘆口氣說:「你早這樣,不是沒事了?錢也花了,罪也受了,不過,我想,以後你該知道要怎麼做生意了。行,我招呼村民們跟你走。」楊經理聽了這才高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