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提議說:「你誤會了這個節點問題,必須是要在她結婚後的,因為在社會關係里,她是個喪偶人士,這一點改變不了,只能在重塑記憶方面改變一些事實,要麼把那個好丈夫的形象改變成壞丈夫,那麼她就沒這麼難過,至於她們的孩子嘛,死亡的現實也是不能改變的,還要想個別的情形。」
我說完看看衛川和雨茉,他們也點點頭,衛川一手握著拳放在嘴前皺著眉頭想著說:「首先要肯定的是,不管改成什麼情形,她肯定都會傷心,但是程序會不一樣,比如設置成她的丈夫是個品質惡劣的人,對她百般虐待,後來好不容易被她甩掉,讓她重獲自由,雖然可以對死者不利,但是還是要更注重生者。
「那麼她的情緒由悲痛,也會轉變成憤慨並且會更容易走出陰影,至於她們的兒子,也改變成沿襲了父親的惡習,被同夥誤殺而死,也許這種情況才是讓她不那麼悲傷的,當然,我真的不想把她的親人的形象變成這樣,但是,又實在不想看著這麼好的人的精神繼續惡化下去,如果可以和過世的人溝通,那麼只要是為她好,我想他們也會理解的吧。」衛川有些為難地說著。
尚少傑也沉入了深思中,那兩個人對他而言也是至親之人,從來沒有想過要讓他們背上污點,雨茉給他的杯子裡添了點熱水說:「我們也理解你的想法,所以才會讓你做這樣的選擇,這並不容易,所以你要考慮好,以後,這兩個的品行也只有你知道了,他們的生命也將從此會在她的心裡被毀去和消失,當然,主要是兒子還是會影響著她的情緒,畢竟那是她的親生骨肉,再多壞,被人誤傷至死這個結果對她來說,也是最大的打擊,她至少還是要承受一個。」
其實我突然想到,我們可以黑進網絡電子庫中,去把她曾結過婚的記錄都改寫,那樣給她重塑記憶就變得更容易,可是,卻不能忽視社會關係這一點,她還有朋友,同學,同事,我們不能把這些人的記憶都抹去,所以能做的,只有這些。
而且她也有多年不去工作,有些人也淡出了她的生活,不會提及她丈夫的品性,可是終有一天會遇到一個認識她的人,提起來時,就不會出現疑點。
尚少傑一直在思考著,最後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對我們說:「那就這麼辦吧,那種手術複雜嗎?會不會影響她日後的生活,我是說,會不會傷到她的身體,大腦神經什麼的,還有,以後會不會復發?萬一有一天她又想起來怎麼辦?」
雨茉搖搖頭說:「手術不複雜也不簡單,我們是用電子波來截斷她的一部分記憶神經,你回去把所有和她丈夫相關的東西都收起來,留下一點點,比如被剪刀剪壞的照片,撕毀的日記殘留之類的,如果她有在電腦或者手機里記錄的習慣,也要及時刪除,不能留一絲一毫與重塑相反的東西,如果被她發現,引起她的思想矛盾,可能會造成比現在更嚴重的後果,她可能真的會瘋掉,這種瘋掉,就是完全失去正常思維,你懂吧?」
尚少傑皺著眉頭重重地點了點頭說:「我明白,手術需要多久?對於這個手術,要怎麼和她解釋,咱們事先是不是也要有統一的說詞?」
「這個很簡單,就說她出了意外,撞傷了頭部,因為會有一小段時間她的記憶會出現模糊的情況,手術的話,三四個小時吧,而且不能在這家醫院,因為熟悉她情況的人太多了,要換一家醫院,還要在術後去一個她並不熟悉的地方生活,和她以前的生活完全不同的環境對重塑記憶的效果才最好。」
衛川對他說著,尚少傑點頭鄭重地說:「我也是這個想法,我媳婦的老家在南方一個小鎮,她有個表弟在那邊開客棧,總說讓我們去幫他的忙,我媳婦也說想去,因為那邊氣溫適中,對她的身體也有好處,但一直因為妹妹的事,拖到現在,我想,我們可以去了,而且媳婦的表弟人也不錯,前些年也是離異,帶著個女兒,女兒今年也上高中了,也很懂事,媳婦本來還說要把妹妹介紹給他,但也是因為她的病,如果以後她能好,想一想,也應該是會越來越好的。」
雨茉問他:「那麼,那個表弟知不知道她的情況?」
他想了想說:「應該並不全知道,因為那時候他經常打電話讓我們去幫他,媳婦就說了我妹妹的事,只是說現在家裡的小姑子在生病,等病好些了就去,別的也沒多說過。」
我點點頭說:「那麼,這也正是個好時機,應該沒有別的問題了。」我看看其他兩人,他們也都點了點頭,尚少傑皺了皺眉頭又有些發愁地說:「不過換醫院這件事,恐怕,對了,看我這糊塗的,我都沒有問你們的名字,還有你們的工作,我是看著你們有些眼熟,卻是想不起來,你們應該是科學院或者是醫學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