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緊自覺將外套脫下。
胸前的傷口被動作牽扯的有些疼,怕被關筱喬給看出來,不忘朝她露出邪魅一笑。
關筱喬沉著臉,低頭迅速將藥水給擰開,拿出乾淨的紗布棉球。
然後伸手,將他裡面貼身的衣服朝兩旁扒開。
紗布上仍舊還是有滲出的血跡,但是好在,相比於前兩天,明顯要好上許多了。
關筱喬輕輕將紗布給扯下。
「好的這麼慢,要不要讓醫生……」
話說了一半,自覺給停了下來。
如果能去看醫生,郗天祁又何必要自己在家裡處理傷口。
一定是有他不得已的理由。
何況就連她都能看出來的明顯的槍傷,一旦去了醫院,肯定會要被追問受傷的經過。
所以他才要刻意隱瞞。
索性也就不再繼續說下去了,只按照流程,將紗布蘸了消毒藥水,輕輕擦拭著那仍舊鮮紅的傷口。
濃烈的消毒水的味道,聞的關筱喬心裡直翻騰。卻還是強忍著替他將傷口給消毒好,倒上止血消炎的藥粉,然後再用紗布一層層覆上。
終於等傷口快要包紮好,郗天祁朝她跟前湊了湊。
「生氣了?」
除了一句沒有說完的話,整個處理傷口的過程中,她都沉著臉,不發一語。好似內心裡有什麼事情,卻偏又不表現出來。
「我剛才,不是跟女人打電話。」
他討好地一笑,臉上露出不羈之色。
其實郗天祁跟誰打電話她從來都沒有管過,只是很少見他這麼刻意地,躲到陽台上去說話。
不是想要探知些什麼,只是覺得他們之間,終究還是隔著一層不能言說的秘密。
這個秘密,關乎於他所做的事情。
以及他此時仍舊還掛在身上的嚴重的傷口。
關筱喬沒有說話,貼好最後一截膠帶,隨手將他的衣服一攏。
郗天祁及時握住她的手,「真不是跟女人。」
繼續還是那副不正經的模樣,就好像她就是個小心眼的因為他刻意背著她打個電話,就吃醋的女人。
關筱喬冷著臉,突然忍不住乾嘔了一聲。
郗天祁連忙收起臉上的不羈笑意,想要伸手扶住她,卻被關筱喬一把推開,轉身衝進了衛生間裡。
關筱喬吐了好長時間,將早上的早飯吐的乾淨,連帶著膽汁都吐出來了。
郗天祁也無心再跟她玩笑,守在衛生間裡又是幫著拍,又是遞水遞毛巾。
「別怕,別怕!」
他慌亂無措地,也不知是在安慰關筱喬還是在安慰自己的。
關筱喬朝他伸出手。
郗天祁會意,連忙去翻找醫生開的藥,找到石主任給開的緩解孕吐的藥,給她就著水送過去。
關筱喬吐的渾身無力,就這麼趴在馬桶邊上,將藥給仰頭吞了下去。
可還沒等咽下去,又是一陣噁心,連帶著藥一起給吐了出來。
「咱們去醫院!」
郗天祁實在忍不了,抱起她就要朝醫院送。
關筱喬朝他擺擺手,「不去……」
她艱難地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來。
這女人可真是倔的,郗天祁直想要爆粗口。
到底還是強忍了下來。
「感覺怎麼樣?你現在是懷孕的人,可不能再逞強了。」
一想到孩子,郗天祁心裡就有閃過一股亂糟糟的情緒來。
「我躺會試試。」
大約是吐了乾淨,又被他妥帖地抱在懷裡,關筱喬總算是感覺到稍微好了一些。
郗天祁連忙將她給抱到床邊,輕輕放下來。
她仍然是那副鬱郁的神色,不知是不開心,還是不舒服。
「我剛才跟何畢打的電話,他最近不在我跟前,有些不太放心。」
知道她除了不舒服,也有因為他受傷的緣故。
他的傷不是尋常的傷,牽扯到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以及他的身份。
而且還並不輕,再相差個兩三厘米,差不多就是心臟的位置。
既然是也有心情不好的原因,他就試著舒緩她的情緒。
可卻沒意識到這句話,反而讓她更加提心弔膽了。
郗天祁突然留在京城,不是因為他放棄了什麼事情,而是因為受了傷,又不方便去醫院裡被人發現,所以不得不留下來守在她的身邊的。
也是因為,有何畢代替他去做事。
可現在郗天祁卻說,不放心何畢,這明顯也意味著,如果換做是他,現在也正是在經歷危險之中。
關筱喬沒說話,眼眶卻一下子紅了。
郗天祁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進行補救,「我意思是已經習慣了何畢一直在我身邊,突然他這幾天不在,我心裡怪想的慌。剛打了電話,小子現在舒坦的很,沒什麼事情,也不會有事情的。」
「我沒事。」
關筱喬搖搖頭,勉強收起自己即將崩潰的情緒。
「有可能就是石主任跟我說的孕期綜合徵,受激素波動的影響,情緒不太穩定,有些想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