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車走下去,隔著人群看不出郗家出了什麼事情,但直覺告訴她是很不好的大事。
果然很多人朝她投來目光。關筱喬心裡有些慌亂,快步穿過院子朝裡面走去,還沒到跟前突然發現家裡被布置成了靈堂。
客廳里傳來安鳳儀悲痛欲絕地哭泣聲,「天祗啊,我天天盼著你早點從醫院裡回來……如果早知道你竟然走的這麼突然,我一定不讓你去療養院,我應該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有老媽子在安慰她,「夫人啊你不要太傷心了,你這樣子大爺他也不會心安的……」
郗天祗死了。
雖然對於這人,關筱喬一直沒有什麼過多的情感,但因為剛剛經歷了顏媽的去世,還是讓關筱喬覺得有些難過。
世事無常,有的時候那些你壓根沒注意過的人,就這樣說沒就沒了。
郗曦在一旁無聲地痛哭著,唯有郗庭瑞站在一旁,看似沉重的臉上卻並沒有顯露出太多的悲傷。
「哎,老爺子白髮人送黑髮人,這可怎麼受得了?」
「是啊,這眼見著二少的婚期在即,郗總竟然突然去了,實在是讓人遺憾哪。」
……
前來悼噎的人忍不住唏噓道。
其實郗天祗的存在感對很多人來說都很弱,之所以讓大家這麼唏噓,是因為前不久他們還來參加他的生日宴。
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竟然又來了他的葬禮。
眾人看見關筱喬回來,紛紛給她讓開一條道。
關筱喬神色沉重地走到靈堂中央,朝著郗天祗的照片鞠了三個躬。
死者為大,他畢竟是郗天祁的大哥。
安鳳儀哭泣中好似有些不甘地朝她瞪了眼。
家裡出了這種事情,她昨天一夜未歸,實在是有些不太體面。但關筱喬也懶得解釋,目光四下去尋找何畢。
何畢人站在門外的一角,朝她看了眼,轉身朝後院走去。
關筱喬避開人群跟過去。
「天祁怎麼了?」
她有些急切地問道。
何畢垂著眉眼,「我不知道大爺的事情……」
他趕回來的時候,正聽說郗天祗去世的消息,到現在為止,他還都不知道該如何說。
「我也是剛知道。」
關筱喬應付了一句,「你找我是說天祁的事情?」
並不是關於郗天祗的事情。
何畢的目光盯著地面,冷漠的臉色晦暗不明。
「他怎麼了?」
關筱喬發覺他的異常,有些急了。
「六爺……因為一些事情,耽誤了……暫時不能回來。」
原本這次郗天祁離開前,跟她說的就是婚禮前才會回來。
而距離他們婚禮的日子,還有十來天。
但偏偏這個時候,郗天祗去世了。
於情於理郗天祁應該是不管什麼事情都要回來參加葬禮的。
至於他們的婚禮延期的事情,她並不放在心上。
「哦。」
關筱喬表面平靜,心裡不免有些失落。
好幾天沒有郗天祁的消息,等到也是他不回來的消息。
「那我過去,跟老爺子說一聲。」
「夫人!」
何畢突然叫住她,語氣中掩飾不住的緊張。
關筱喬不解地看著他,突然有些意識到什麼,「天祁出事了是不是?」
何畢沒有說話,但陰沉糾結的臉色,顯然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怎麼了?你說!」
關筱喬的心驀地一沉。
何畢搖了搖頭,「沒什麼,他就是暫時不能回來。」
「他一定出事了。」關筱喬神情凝重,「何畢,你從來都不是說話這麼吞吐的人!」
何畢這個人雖然平日裡話不多,外表也很是冷漠,但也從來都不會廢話一句。像今天這樣反覆強調郗天祁不能回來,顯然是隱瞞了什麼。
「到底怎麼了?」關筱喬實在是忍不住,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六爺出事了。」
何畢的眉頭深鎖,顯得格外為難,「郗家現在的情況,這件事情……」
這邊郗天祗的喪禮正在進行中,他無法想像這件事情對郗家的震動。
「跟我也不能說嗎?」關筱喬急了,「他是我的丈夫啊!」
何畢終於抬眼看了看她,素日裡冰冷無波的眼睛裡,帶著幾分不忍與悲痛。
他伸手從懷裡掏出了個被白色的布包裹著的東西出來,遞給她。
那蒼白的顏色,像極了前面客廳里,郗天祗喪禮的白色孝布。
關筱喬眼角抽了抽,顫著手給接過來。
「這是什麼?」
她問道,一邊小心而遲疑地將那白布給展開。
掌心裡沉甸甸的,露出一隻黑乎乎的已經變了形的東西。
關筱喬一眼認出來,是她曾經送給郗天祁的那隻手錶。
原本透著光亮的手錶,已經變形到扭曲的狀態,外表黑乎乎的一層焦灰,看上去就像是一塊炭黑的廢鐵。
何畢的目光落在那塊表上,眼睛裡隱隱有淚光浮動。
「六爺在國境處遇上了意外,這是在他出事的地方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