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筱喬一瞬間只覺得痛徹心扉。
在得知郗天祁死訊的同時,她得到的竟然不是解釋,也不是寬慰,而是請求。
請求她繼續保守這個秘密,哪怕是為了郗天祁。
她無法看郗天祁最後一眼,哪怕是他的屍體,甚至就連悲痛,也要因為他這特殊的身份而有所克制。
關筱喬強撐著站起身來。
「你今天說的這些,我都沒有聽過。」
她搖搖頭,「我一個字也不信。」
何畢直起身,眼神中不知是錯愕還是憐憫。
「我不信。」
關筱喬轉過身去,「郗天祁他不會死的,他答應我會在婚禮之前回來,他答應過我以後不管去哪兒都會帶著我一起,再也跟我分開。」
她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期待與前所未有的決絕,「我等他回來!」
*
「爺爺您好些了嗎?」
房間裡,郗庭瑞將補品親手端到郗老爺子跟前,帶著一臉的關切。
郗老爺子老來喪子,又事發突然,整個人憔悴了一大圈。
無力地躺在床上,看上去很是虛弱的樣子。
「醫生說您需要好好休息,公司的大小事務實在是太讓您傷神了,如果有需要,您儘管跟我開口。父親不在了,替他撐起公司的事情,是我應盡的責任。」
郗老爺微微偏頭,看了他一眼。
郗天祗去世,整個郗家上下的人都跟著悲痛欲絕,郗曦哭的昏厥了兩次,整個人失魂落魄。就連下人們一個個都是滿臉悲痛,眼睛紅腫。只有郗庭瑞看上去不僅格外平靜,甚至還精神很是不錯。
「莊部長和夫人昨日前來悼噎,怎麼沒見卿柔?」
郗天祗去世這樣大的事情,莊卿柔身為兒媳婦,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次。
郗庭瑞一心想著應該怎樣在這個時候爭取權力,壓根就沒想到這件事情。
莊卿柔被他丟在醫院裡沒有理會,一想到她現在沒了孩子,對他而言價值驟減,郗庭瑞眉頭下意識皺了皺。
「卿柔聽說父親的事情,一時間太過傷心,驚動了胎氣,在醫院裡保胎。醫生特意交代了,實在是不能回來。」
他隨便找了個理由,心裡想著一定要將這件事情給隱瞞下去。
郗老爺子看了看他,陰鷙的目光中透著高深莫測。
「難怪。」
他點點頭。
「莊部長也跟我說起,卿柔的身體不太方便,打算接她回去休養一陣子。現在家裡的情況,的確照顧她照顧的不周,我就同意了。」
郗庭瑞一驚,「什麼……」
立馬緩和了語氣,「岳父心疼女兒,想將卿柔接回去小住一陣子,爺爺您這麼安排,也是應該的。」
郗老爺子頓了頓,「莊部長還跟我說起件事情,是關於你和卿柔的婚事。」
「父親的喪期才剛開始,婚禮的事情不著急。」
郗庭瑞立馬表示理解。
「不是婚禮,是關於你們直接的婚約,原先莊部長的意思是打算取消,但因為你和卿柔已經領了結婚證,所以現下,是需要辦理離婚。」
郗庭瑞一怔,臉色不可克制地陰沉下來,「離婚?」
他扯了扯嘴角,「這怎麼可能?」
郗老爺子也不說話,見他在那兒自找理由。
「雖然最近家裡出了不少的事情,但我跟卿柔之間的關係一直挺好的,現在我們的孩子都有了,怎麼可能說離婚的事情呢?爺爺恐怕是聽岔了……」
「莊家一直有心與我們聯姻,不是因為莊小姐對你有多傾慕,而是因為雙方利益所需,這點我們心裡都很清楚。莊部長雖然能為你日後希達的工作提供不少幫助,但任何的合作都是在互惠的基礎至上。但現在你的所作所為,顯然已經不能夠讓莊家所接受了。」
郗庭瑞的臉色徹底的陰沉下來。
「莊敬秋與您說什麼了?」
這種關鍵時候莊敬秋突然跟老爺子說要他與莊卿柔離婚,分明就是在扯他的後腿,這讓郗庭瑞心裡很是惱火。
「你與卿柔之間的事情,我不變過問。只是上次你進警局的事情,空穴不會來風,莊敬秋身為公職人員,對此多有忌諱。這也在情理之中。」
他參與走私販毒這樣的事情,還拿著莊敬秋當擋箭牌,這不僅惹惱了莊卿柔,還讓莊敬秋也心有芥蒂,現在拿著出來說事了。
「另外你最近有意召集股東們開股東大會,根據股權比例進行職權劃分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郗庭瑞還沒來得及緩過來,再次一驚。
「那……爺爺的意思呢?」
他小心試探道。
郗天祗不在了,他現在迫不及待等著上位。
可因為原本郗天祗生病以後,就已經讓他代替了原先安鳳儀的位置當部門的副總,所以目前職位上沒有給他任何的變動。
「哼!」
老爺子突然冷哼了一聲。
郗庭瑞的心跟著忍不住顫了一下。
「希達創建已近五十個年頭,我盡心盡力,一把老骨頭了還在為希達四處奔波,可你們不但不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家產,卻挖空心思變著法地想要給我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