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直接回答，只低頭將那串鑰匙摩挲了兩下，「我也是才剛聽說，這一片有我的房子，拿了鑰匙就過來看看。」
他抬眼朝，驀地一笑，「沒想到。」
沒想到自己的房子裡還住了人。
這是霍宇琛給安排的住處，這個人說……是他的。
這是，郗家的產業。
關筱喬一時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他已經啟動了輪椅，正緩緩朝她跟前而來。
關筱喬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幾乎是下意識地，朝後連退了兩步。
他的輪椅猛地停下來，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顧先生……」
她喉頭乾澀，「我想這可能是一個誤會，我們……」
「顧先生？」
他一揚眉梢，突然間興趣十足，「知道我是誰？調查過我？」
關筱喬連忙搖頭。
「那天在電梯口，我聽見有人叫你。」
顧遠之。
是的，他叫顧遠之。
郗天祁眯了眯眼，突然笑了，「印象這麼深刻麼？」
關筱喬不敢看他的笑，將目光落在他的腿上，一時間有些失神。
「你的腿，怎麼了……」
她幾乎是毫無意識地，問出口。
郗天祁的目光斂了斂，「嫌棄我？」
「不不……」
說完自己覺得也有些不對味，「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偏頭，「關心我？」
「……」
關筱喬只覺得大腦一團亂麻，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又或是，應該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
郗天祁低頭，修長發白的手指在自己的雙膝上摸了摸，驀然幽暗的眼眸里有顯而易見的悲愴之色，「廢了。」
廢了。
關筱喬只覺得心頭咯噔一聲，嘴唇下意識地顫了顫。
腦海里像是電影般閃過曾經的一些畫面：何畢將那枚炸到變形的表交給她，在H國時郗曦和允軻勛的過往……
最後目光死死落在他的一雙腿上。
「那……需要我，為你做些什麼麼？」
許久之後，她克制住眼眶的微熱，聲音微啞。
郗天祁驀地抬眼看她，四目相對，明明曾經那樣熟悉的眼神，此時卻陌生地好似橫隔了一個世紀般。
「你確定？」
他嘴角微揚，眼裡閃過一道明亮。
關筱喬猶疑了一下，看向安笛，「我女兒還小……保證她的安全，是我唯一的要求。」
郗天祁盯著孩子看了會，原先的明亮微微黯淡下去，卻是乾脆利落，「好！」
關筱喬沒有立馬定下家庭教師，為此顏木兮特意打了個電話過來詢問。
「怎麼不滿意嗎？你覺得哪裡不行，我再給你按照要求重新找？」
關筱喬正開車去往關唐的路上，路上很堵，堵的她心煩意亂，好幾次差點追尾。
「沒有不滿意，只是突然改變了計劃，暫時不需要而已。」
「不需要？是安笛找到玩伴了麼？」
腦海中瞬間浮起出門前安笛拍著胸脯向她保證，一定會在家裡和顧叔叔好好玩的畫面，關筱喬就覺得顏木兮也許是在她家裡裝了監控。
眼皮子莫名一頓抽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