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得好。
他覺得秦野有時候很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任性,狂妄,隨心所欲。
可有時候他又成熟穩重,能想到很多細節上的事情,不管是手機還是奶茶店,都處理得很貼心。
鹿鳴看著自己裹著厚厚紗布的右臂,想到張宇星。
那天他因為害羞去洗手間洗手緩解一下面紅耳赤,準備離開的時候,張宇星進來。
他打了招呼準備推門出去,猝不及防被張宇星抓住右臂,接著就是鋒利刀子深深扎入的銳利感,皮膚被迅速劃開。
鹿鳴還未反應過來,鮮血流了一地。
鑽心的痛讓鹿鳴那一瞬沒有選擇喊出來,而是非常冷靜地回頭看著張宇星。
為什麼?
他眼中透著難以理解。
張宇星被鹿鳴毫無反應的樣子弄得有些發愣,他下意識把匕首裝進褲兜,慌亂到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
殺了還是跑?
他短暫糾結的時候,就見鹿鳴手臂流著鮮血朝著自己走了幾步。
張宇星頓時覺得有些後怕,剛才忽然衝動之下的那一刀,讓他腿上有點發軟。
他後退著,盯著鹿鳴不斷流下的血,手心裡嚇得出了冷汗。
他很想知道,難道鹿鳴不會疼嗎?
「參加聚會的目的?」鹿鳴舉著受傷的手臂問著。
表情就好像在問,今天的飯菜合不合胃口,語氣雲淡風輕,像在聊家常。
張宇星覺得冷靜到這種地步的鹿鳴,很可怕。
他似乎覺得鹿鳴問話的時候,帶著絲絲詭異的笑容。
他艱難吞咽口水,沒有回答。
鹿鳴上學時候,跟張宇星最多的交集,就是被他看著,限制行動。
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仇恨。
所以,動這麼大的刀子,很奇怪。
「陳佳宇讓你來的?」鹿鳴只能想到這個,上學時候他就是陳佳宇最忠誠的小弟,「他破產了?你也要賣命,你人還蠻好的,嗯?」
他的聲音始終像回憶里的油畫,安靜,發著一些老舊的暗淡色調,悠揚緩慢地滲透在狹小的洗手間。
血腥氣濃郁,張宇星看著滿地的血,忽然覺得胃部攪動。
他依舊沒有回答鹿鳴的話,持續驚訝鹿鳴為什麼可以面不改色,一聲不吭。
他覺得鹿鳴一定很疼,應該疼得大喊大叫躺在地上打滾,跟自己求饒,讓自己不要傷害他。
印象里,鹿鳴一直是逆來順受的存在,他對陳家旭從來沒有做過任何一件違背的行為。
每次他執行陳佳宇的指令,鹿鳴都會安靜聽從,沒有任何自己的想法,是一隻脫離靈魂的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