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阮凝也拿出一根,剛要點蘇崢叫住她:「別抽了,你都病了。」
阮凝現在嗓子都要冒煙了,邊點邊說:「不行,嗓子不舒服,抽一根緩緩。」
蘇崢狠抽了口,沒再說什麼。
倆人這次隔著屏幕對坐著,煙霧繚繞,卻沒有模糊鎖在彼此身上的視線。
他目光炙熱,她眼神如火。
看了幾秒,他先移開了。
蘇崢低著頭,彈彈煙身,菸灰抖落,碎在菸灰缸里。
他聲音低沉,帶著無奈:
「下午看到你信息時,我什麼都不敢問。」
說完,蘇崢夾著煙,用拇指撓了撓頭,很煩躁。
阮凝擰眉,「為什麼?」
他吸了吸鼻子,說:「……怕你說餓,怕你說冷,怕你說累。」
阮凝注視著他,透過屏幕,都能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的那股壓抑的情緒。
「蘇,」
她還沒出口,他打斷她,「而我離得太遠,什麼也做不了。」
阮凝:……
「你餓,我不能給你送飯,你冷,我不能脫下外套給你披上,你累,我不能抱著你讓你窩在懷裡休息。」
阮凝抽了口煙,「那以後就不問。」我也不會說。
蘇崢盯著菸頭的紅光,「委屈不?」跟我在一起,委屈不?
阮凝咬著唇,手裡的煙被她一點點擰成麻花,然後狠狠的按在床頭柜上。
她沒回答,他也不敢看她。
生怕她說出『委屈』二字。
又靜了會兒,蘇崢聽到打火機的聲音,她抽了第二根眼。
「蘇隊長,」
蘇崢嗯一聲。
「我說委屈,你怎麼辦?」
蘇崢:……
「我說不委屈,你會安心嗎?」
蘇崢一時沉默,或者更準確的定義是——無言以對。
阮凝噗嗤一聲笑,緊接著『咳咳咳……』的咳個沒完。
蘇崢猛地抬頭,「快別抽了,喝點水,喝點熱水。」
阮凝咳得臉更紅了,連耳根都粉紅粉紅的,她對著屏幕擺手,「沒,咳咳……沒……咳咳……沒熱水……咳咳……」
蘇崢抹了把臉,心裡急,罵自己嘴賤。
人家現在沒熱水,你能去給送,還是去給燒?
阮凝不咳了,抬頭時眼圈有點紅,蘇崢盯著那雙眼睛看,丫頭的那雙眼睛最有靈性了,對你眨眼的時候,能把你魂兒都勾走,可現在卻咳得眼白布滿血絲。
阮凝知道他擔心,他心裡想什麼其實她都懂。
「蘇崢,」
「噯。」
「我沒你想的那麼矜貴,也沒想你的那麼嬌氣。我媽在我八歲時跳樓自殺,我爸的公司在我九歲時破產,人間冷暖疾苦我都嘗過了,經了很多事,我知道,人不能靠別人,只能靠自己。
所以,我不需要人照顧,從小打大,我自己慣了,餓了我自己找吃的,冷了我自己加衣服,累了我想睡就睡,高興了我就笑,憋屈了我就哭,委屈的事有太多,一火車皮都裝不下,可那又怎樣?我現在不還活著好好的?
我說這些,你懂嗎?」
她不需要人給她送飯,披衣裳,問她累不累。
她需要的……
「那你要什麼?」蘇崢看著她。
阮凝默了幾秒,對著屏幕勾勾手指,蘇崢坐直,盯著她看。
她輕啟唇,說:「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