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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黑夜,寒冷。
這三種要素攪和在一起後,產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
怯意、怨恨,還有不安。
她怯懦於死亡。
她怨恨他不在旁。
她不安未來的人與事。
誰能救贖她。
阮凝覺得,活著好累。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她已經嘗了四苦,便覺苦不堪言了。
風一過,眼淚順著眼角滑出眼眶,然後從高空砸下去……
這一刻,阮凝真真感受到母親站在樓頂時的心境了。
黑暗就好像一張巨大的網,你跳進去,就會被黑暗包裹住,誰也看不見你,誰也傷害不了你。
你沉浸去,所有的一切魂歸於黑暗,再無煩擾。
突然,街角停著的轎車躍進阮凝的視線。
輪廓跟停在她家樓下的那台車好像。
她死死的鎖住那台車。
回憶他的樣子……
他蹲在家門口,走廊里一束燈光披在他背上,他擺弄著工具,叮叮噹噹的,回頭問她:「你家有嗎?」
安全通道里,她激將他,說他想上她,他點頭,說:「是。」
他壓在她身上,故意撞她,問:「跟我,願意不。」
她說起過去,他壓住她唇,說:「我跟你在一起,是過以後的日子。」
她說:「不理你。」
他說:「我錯了。」
太多的太多,細碎而平凡,可她就是記得那麼深刻,比他送的紀梵希時裝和香水,更讓她深刻。
「我,我要找他。」她上下牙打顫,可咬出來的字,清清楚楚,「我想好了,要找的。」
未森蹙眉,怒其不爭,「你蠢得無可救藥!」
阮凝靠著一口氣撐著,這股氣是她母親留給她的,骨血裡帶的倔強、執拗、還有死不悔改。
「要你不去找他,就那麼難?」未森的聲音依舊的低沉而自持的。
聽得出,裡面還摻雜著憤怒。
未森睨著手裡的人,她已經抖得不成樣子,死犟的性子,真讓他有那麼一刻衝動的想鬆手,把她扔下去。
在耐心被一點點被耗盡前,他深吸一口氣,理智回歸。
今天這事,是弄不出個所以然了,未森對窗外人說:
「阮凝,我沒嚇唬你,我能陪你玩,是我還有這個耐心,等我哪天真沒耐心了,你好日子,也就過到頭了。」
話落,未森將阮凝拽回來,人腳一沾地,腿軟的站不住。
未森摟住她肩膀,將人扶坐在沙發上,回身去關窗。
靜下來,未森從兜里摸出煙,問她:「抽不?」
阮凝目光移過去,點點頭。
未森遞給她支,阮凝抖著手接過,含在唇間,他給她點上。
阮凝低著頭,狠狠抽了口,然後緩緩吐出。
頭頂聲音傳來,「凝凝,你還是年紀太小,不懂事啊。」
未森話落,給自己點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