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晚都做,夢裡有許多人。」阮凝說的平靜,只有她自己知道,夢裡是不平靜的。
『呵……』蘇崢笑,「挺熱鬧的。」
「有我媽、我爸,兔子、紀峰,」
每說一個名字,蘇崢心都跟著顫下。
「還有綁架我的那個人。」
蘇崢輕拍她安撫,阮凝說:「每晚都會出現,血肉模糊的……」
阮凝說不下去了。
「不怕,我在。」蘇崢用鼻尖磨蹭著她的臉。
「他們都在找我索命。」
「咱不想了,以後我陪你,」蘇崢攏緊她胸口的被子,「有我在,你就不會怕了。」
說起這些,蘇崢倒一直有句話不敢問。
雖然當時讓展羽捎過話給他,可蘇崢還是提心弔膽的。
「丫頭,」蘇崢的手慢慢的伸進被子裡,輕輕覆在她胸口,「恨我不?」
那一刀,他至今不敢提,不敢念。
怕她恨。
誰知,她說:「不恨,恨你做什麼?」她聽醫生說過,刺進來的匕首被中間折斷過,沒傷到心臟,只是皮肉遭點罪。
蘇崢當時在救她,如果不是那把斷刀,射進她腦子裡的就是子彈了,那才是真的死到臨頭。
「不恨?」蘇崢反問。
「不。」
「真的?」蘇崢看著她。
阮凝斜眼看他,「墨跡。」
蘇崢嘆口氣,「我當時萬不得已。」
「我懂,」阮凝握住他手臂,「當時的情況,你不給我一刀,我不就要挨一槍嗎。」
蘇崢心踏實了,當時沒把他嚇死。
「丫頭,你記著,我欠你一刀,」蘇崢摟緊她,「你隨時要砍我,我給你遞刀。」
你要殺我,我給你遞刀。
還有這樣的男人沒,再給我來一打。
「說什麼呢,」阮凝拍了蘇崢一把,「我要你好好的。」
蘇崢:「我說真的。」
阮凝也說:「我也說真的。」
「睡會兒吧。」蘇崢看著阮凝。
「嗯。」阮凝閉上眼,蘇崢欲起身,被拉住,「你別走,陪我。」
蘇崢沒再動,抱著她睡的。
……
看守所內
未森靠著牆角面無表情,寬敞的院子裡三三倆倆的人聚成堆插科打諢,看守所每天都會給羈押的犯人一定時間曬太陽活動。
「8289出列。」獄警朝著空場裡喊。
未森目光動了動,狹長的眸抬起,麥穗色的陽光灑在他臉上,沉穩、儒雅,黑曜石般湛清的瞳仁里映著獄警的臉,他尋聲望去,舉起手,「報告,8289在。」
獄警招手,未森走過去。
一身橘紅色的囚衣略過光影,他氣場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別樣的肅然與穩重,只有他,也只能是他才有這樣的氣場。
「有人來看你。」獄警說。
未森沒什麼表情,跟著走去,這段時間輝騰的律師經常來看他,可話上次已經說的明白了,今天見面也還是那句——
來到探視室,未森走進去,一張長桌,背對著他坐著一女人。
未森站定幾秒,看著背影,轉身要走。
女人回頭,「翊之。」
「……」他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