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夏推开门走进去,里面的光线骤然暗了下去。
容修扶了扶金丝边眼镜,冷亮的眸子透着意味不明的光:“把门关上。”
繁夏转过身,将门关上,对上庄念自求多福的眼神。
当她转过身时,容修已经合上电脑,冷淡的眸子里盛着细若游丝般的幽怨,静静的看着她。狭长勾人的眼尾透露出与平时完全不一样的红,脸色也比平时要苍白许多,眸光像一汪破碎的水镜。
繁夏走到他身边,声音若晨雾中一缕薄薄的微光:“你哭了?”
容修转过身不理她,就像生了闷气的小丈夫,被西装包裹着的后背线条利落干脆,就像一根青翠的嫩竹挺拔,可是此刻却显得如此憔悴不堪折。
她摁住椅子转了一下,将容修转到了她面前,指腹拂过他的眼角:“为什么哭了?”
“你还说。”容修噙着微弱的水光:“竟然在做那个时候跟我视频。”
“我没想到你会在那个时候给我视频,而且我们也没做。”繁夏解释道,忽然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渣女。
“真的?”容修心中狂喜,手不由自主的覆上了她的手背,掌心温暖干燥,细细密密的喜悦从他浅薄冷淡的眸光中透了出来。
繁夏低笑:“不生气了?”
说起来,昨晚温澜生哭时,她连哄都懒得哄,半点触动都没有,可容修一直眼眶红了,她就就把实话都说了。
容修浓密的鸦睫垂了垂。
“说起来还多亏了你的打通电话,我跟他领证的事情又有理由往后拖一拖了。”繁夏笑道。
容修抬起眼眸,细碎的眸光在金丝边眼镜的薄光下透出几分蒙昧缠绵:“只要能帮到你,别说一通电话了,直接去你家都可以。”
“去我家?”繁夏微微一笑:“好主意。”!
第45章做客
繁夏提前打了电话,告诉家里,晚上容修要来家中做客。
温澜生敢怒不敢言,自从那晚繁夏因为容修跟他冷战之后,即使过后繁夏向她道歉,他在再不敢造次,生怕好不容易修复的夫妻关系,因为容修的到来再次产生裂痕。
因此,即使温澜生再厌恨容修,此时此刻他也不敢说不,甚至还要故作强颜欢笑的样子,假装高兴地迎接容修的到来。
“对了澜生,容修口味挑剔,好多家常菜他吃不习惯,你做精细一些。”繁夏特意叮嘱道,而她说话时,容修就在她身边,笔挺的西装面料贴着她的手臂,细边金丝眼镜下流淌着轻柔的情绪。
“......好。”温澜生声音平静的应道,可手指已经快要把桌子扣烂,漂亮的眼眸里怒火涌动。
“不用那么麻烦,事事都迁就我,其实我的口味也不是很挑剔,让澜生随便做一点就好。”容修对着手机说道,嗓音故作柔和,与平时冷冷清清听着就让这打颤的声音完全不同,此刻他的声音,就像是恋爱中的男人,为了迎合喜欢的女子,而刻意发出的黏稠柔软的声调。
女人听了流连忘返,而男人听了,只会咒骂一声‘死绿茶,装什么夹子!’
“你第一次来我家吃饭,当然不能委屈了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澜生,他的厨艺还是不错的。”繁夏的声音在电话中想起,温温柔柔的语调,是曾经跟温澜生才会用到的宠溺语气,如今用在了另外一个男人身上。
“是啊,容修学长一点都不麻烦的,想吃什么告诉我就行。”一团汹涌的火卡在温澜生的嗓子眼里,差一点就要忍不住骂出声来。
即使刻意压制着怒火,容修也能从此刻温澜生的生意语气里听出压抑的恼怒。
他抬起头来,狭长潋滟的眼眸带着一丝笑意看向繁夏。繁夏自然也听了出来,唇角无声的勾起。
“那就麻烦澜生帮我做一道西湖醋鱼了,其他的一时我也想不起来,你就自己随意发挥把。”容修完美修长的双手轻轻握着繁夏的手腕,因为她斜坐在办公椅的扶手上,位置比他高,所以他挺了挺腰身,半个身子几乎都贴在了繁夏身上,才凑到了手机前。
弧度精致优美的下巴抵在她的白皙温暖的手臂,修长如玉的指骨如同攀附着参天巨树的菟丝花,贴着她的肌肤脉络生长。
繁夏低下头,看着几乎贴在自己身上的容修。从她的角度看下去,甚至能看见他根根分明的浓密睫毛,白皙细腻的肌肤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羊脂白玉,剔透的仿佛一戳就破,偏偏这样的人,生了一双狭长清冷的眼眸,让人不敢私加亵渎,可若是摘下他的眼镜,就能发现,在那双看似不近人情的冷淡眼眸下生长了如妖精般勾人魅惑而不自知的酒红色泪痣。
就像是冷淡到极致的高山晶莹雪与热烈到极致的红玫瑰冲撞在一起,碰撞形成了一种令人炫目的美。
繁夏怔了怔,移开了眼,将视线对准了手机:“澜生,容修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他喜欢吃西湖醋鱼。”
电话那边,温澜生的心脏都快要被痛意绞烂,嘴唇被咬的几乎滴血:“好。”
他失魂落魄的挂断电话,跌坐在椅子上。
他曾经以为,只要自己成为了繁夏的丈夫,无论她在外面养了多少男人,只要她愿意回家,他就能接受那些莺莺燕燕作妖。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的彻底,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容忍繁夏跟其他男人在一起,更无法想象她在面对其他男人时,流露出只会对他的温柔。就好像本属于他的东西被人抢走夺走,比生生将他的骨头从身体里剔除还要令他痛不欲生。
“澜生怎么了?怎么愁眉苦脸的?”谢岑看着他这幅模样问道。
彼时快到中午,温菁也已经起床,看着温澜生无精打采的样子,幸灾乐祸道:“肯定又被嫂子嫌弃了。”
“你乱说什么!夏夏怎么会嫌弃我!”温澜生抄起手边的抹布往温菁脸上扔。
温菁嫌弃的揭开脸上的脏帕子,哼了一声,心道:“一个没工作,没容貌,性格又善妒爱吃醋的男人,能被女人喜欢才怪,温澜生能嫁给繁夏,不过就是仗着年幼时那点情分而已,得意什么。”
温菁这些年一直生活在国外,跟温澜生的兄妹情分早就淡了,而温澜生又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袖手旁观,逼得父母卖房,她对温澜生更是没有好脸色。
“行了,你们就不要吵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谢岑看着温澜生问。
温澜生低着头,眉宇间凝着化不开愁绪:“容修今晚要来咱们家吃饭。”
“真的?”
“真的!”谢岑和温明月几乎是同时问道。
与温澜生明显失落的反应相反,温明月神情明显激动许多,甚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领导能主动到下属家里做客,这说明了他对繁夏的重视,以后繁夏一定能升职加薪。”
“容修上次不也来过吗?”谢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