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季陽打來了電話,語氣焦灼地告訴他:「小息不見了!郁叔叔一周前送他去學校讀書,我們今天才知道,他第二天就沒去上課,不知道人去哪裡了,怎麼都找不到。」
郁白初整個人一僵。
一直以來的擔心應驗了,小息走了,他不見了,是終於恢復記憶了,所以回家了嗎?他最終還是會回家是嗎?
可是,可是為什麼不能打聲招呼呢?
為什麼走的那麼突然?
怎麼不告訴他一聲?
郁白初沉默了會兒,聽見自己有些僵硬的聲音:「他為什麼要走?」
季陽猶豫了會兒,像是在糾結要不要說,隨後,語氣聽起來又有點生氣道:「我覺得是郁然,一周前,也就是郁叔叔送小息去學校的前一晚,我偷聽到他對小息說了很過分的話,真的很過分,所以小息肯定是被氣走了。」
「他說什麼了?」
季陽想了想不好意思說出口,就把聽來的內容編輯成簡訊,一條條發過去——
我知道你的骯髒心思,我也知道你為什麼留下來,說到底,你又比我高尚多少?
你對他抱有那樣噁心的想法,他知道嗎?
你讓伯父伯母收養你是為了什麼別人不知道,難道我會不知道嗎?不就是為了名正言順地喊他父母一聲爸爸媽媽麼?
你簡直是個跟瘋子毫無區別的變態。
「能看見那些消息嗎?我覺得他說的真的是太過分了!他怎麼可以這麼說?他這麼說小息怎麼可能不走?」
「看見了。」郁白初盯著手機屏幕上翻過的消息,眼神驚愕,喃喃道,「這是郁然說的?說小息麼……」
「當然了!我還會騙你嗎?而且你都不知道,你走了後,小息天天坐在房間外面的小陽台上,每天都盯著門口看。」
「看什麼?」
「看你有沒有回來啊,唉,你是怎麼忍心不帶他去的啊。」
是啊,怎麼就忍心不帶他一起過來呢?
明明知道那個人有多喜歡黏著自己,以前發了燒還要跟著他去影視城,睡覺吃飯看書都要自己陪著,怎麼就一時糊塗,把他一個人丟在那兒了呢?
現在,還被人欺負了。
他會不會又哭了?
心裡委屈,但又沒有人哄,沒有人安慰?
郁白初忽然想起那天在機場的時候,人群被疏散後,自己又問他了一遍:「所以,昨天是在故意胡鬧,故意跟我開玩笑麼?」
回答他的是一句小心翼翼的對不起,兩句對不起,很多很多句對不起。
他就不敢再問了。
雖然心裡覺得這樣的玩笑很胡鬧,怎麼能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呢,這根本不是能拿來開玩笑的啊,可是少年愧疚的模樣讓人心疼,郁白初就真的不敢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