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暖坐在輪椅上沒動。
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穆封才皺著眉頭問施暖:「要躺下了麼?」
他不問,施暖也不好意思到床上去,聽見穆封開口了,施暖單腿站起來,現在老爺子和老太太都不在,也就沒必要演戲了。
穆封站起來給施暖讓位置,施暖慢慢的挪到床上去,占了一側的位置,然後蓋上被子,那樣子就是要睡了。
穆封似乎看了看床,看了看施暖,轉身又出去了。
他出去施暖倒是自在了,她關了燈,閉上眼睛,內心之前的慌亂居然都沒了,果然沒有穆封,她日子其實能過的很好的。
施暖本來晚上就睡的不好,白天這麼一折騰也沒休息好,這躺著沒到十分鐘就直接睡了過去。
不過多少還是有些認床,睡得也不踏實,所以在穆封再次推門進來的時候,她馬上就醒了。
她沒表現出來,仍舊閉著眼睛,聽得見穆封走到床邊,聽得見他似乎嘆了口氣,然後是被子被人拉起來,有人在她身邊躺了下來。
施暖本來就睡的靠床邊,穆封也是,即便這張床不大,可是兩個人中間還能再容得下一個人,即便兩個人沒挨著,施暖也不敢動,不敢翻身,甚至呼吸都儘量的放輕。
不知道過了多久,穆封似乎已經睡著了,施暖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她小心的翻了一下,面朝上,沒有睜開眼,卻控制不住的想起了很多的事情,那些根深蒂固的記憶里,卻被她刻意遺忘的事情。
她記得第一次回到施家,那個女人沒有跟著過來,她的身份不行,施家的人連門都不讓她進。
自己被一個傭人模樣的人牽著手進了施家老宅,裡面有很多人,那些人用不帶善意的眼神打量著她,間或有人發出不大不小的嗤笑聲。
她已經懂事,知道那些人眼神裡面的東西叫做厭惡和嫌棄。
老宅正中上座,坐著兩個老人,冷著臉,同那些人的神情一樣,他們旁邊站著個垂首的男人,這個男人她認得,這個男人曾去找過她的阿姨,他們關起門來說話,起先聲音很小,後來不知道怎麼了,兩個人吵了起來,阿姨砸了很多東西,最後是這個男人拂袖而去,而她的阿姨掩面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那男人不敢看她,只是垂著頭看著自己的鞋面。
施暖不知道怎麼了,眼睛有些不舒服,熱熱的,今天情緒可能不太好,原本很平常的事情,怎麼現在想起來,心裡就這麼難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