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暖哦了一下，放下畫筆出去。
穆封他們已經坐在餐廳里。
施暖進去沒有一個人搭理她，她也不在意，不過餐桌這邊的座位就有些好笑了。
穆封和蘇芬坐在一起，穆錦生坐在穆封對面，身邊的位置是空著的。
可是施暖是個兒媳，坐在穆錦生旁邊對著穆封母子怎麼看都不太好。
她腳步頓了一下，過去在蘇芬旁邊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張嫂看了看他們，沒說話，把飯菜端上來了。
她還照顧著施暖，把菜都平攤著放，讓施暖能夠得到。
可是蘇芬等著菜放到桌子上時，趕緊挪了一下，全都挪到穆封面前，「別放的那麼遠，阿封都吃不到。」
施暖也不在意，心裡只覺得好笑。
蘇芬也就只能在老爺子和老太太面前耍耍寶，她這斤斤計較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是大家夫人。
穆封倒是說話了，「我不愛吃那個。」
蘇芬知道穆封是在給施暖台階下，梗著脖子，「不愛吃啊，那算了，不愛吃就便宜別人好了。」
說著把菜又推到施暖前面。
吃飯的時候，蘇芬像是故意要冷落施暖，抓著穆封和穆錦生不停地說話，偶爾笑的誇張。
施暖胃口不是很好，吃了半碗就吃不下去了，就坐在旁邊陪著。
好不容易等著大家都吃完，施暖直接起來回了房間。
她走到門口的時候，聽見穆錦生的電話響了。
施暖腳步不自覺就放慢了，她聽見穆錦生接起來電話，聲音嘻嘻哈哈：「媽，怎麼了，想兒子了？」
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穆錦生的聲音更加的討好，「沒有，真的沒有，我們就是過來看看，哪可能難為暖暖呢，您老這不是瞎想呢麼。」
施暖推了房門，緩步進去，不過沒關門，接著聽見電話像是換了人接，是蘇芬的聲音，她跟穆錦生一樣，軟著態度，「媽，我沒有，您聽誰說的啊，那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就是過來看看暖暖，知道她去了公司，過來叮囑兩句。」
那邊老太太似乎不高興了，蘇芬的聲音有些討好：「那我們現在回去，現在就回去，媽您別生氣啊。」
施暖關了門，冷笑一下。
果然外邊沒一會就安靜了，施暖從窗戶能看見那兩口子灰頭土臉的離開。
她收回視線，繼續畫自己的畫。
十幾秒鐘後，她的房門被打開，穆封抱著肩膀站在門口，一句話不說。
施暖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事？」
穆封嗯了一下，「我媽之前是不是為難你了，我替她跟你道個歉。」
施暖收回視線，看著畫板，她畫的是一隻貓，因為沒有繪畫基礎，所以畫的一點也不像，「不用。」
蘇芬為難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都算是好的了，再說剛才蘇芬說的那些確實算不上什麼，跟從前說的話沒法比。
從前穆封不是不知道，不過是裝作不知道，那還不如一直裝到底，現在擺出才發現的樣子，是不是當她傻。
穆封在門口看了施暖一會，才轉身走了。
沒過一會他開車出去，施暖聽見車子聲音遠去，就把畫筆放下了。
……
晚上穆封回來，拎著個比較大的盒子，包裝還很精緻，進來直接放在茶几上，施暖正把經書拿出來給張嫂，「這個還回去吧，我參不透，在我手裡浪費了。」
張嫂拿著經書想了想，「要不找個時間，太太和我一起去寺里吧，上次我去上香，許了願，太太和我一起去還願，就算你沒念經，佛祖也會一直保佑的。」
施暖除了上班也沒什麼事情做，想著若是張嫂去了寺里，家裡只剩她和穆封，穆封出門還好，若是不出門，兩個人總是要碰面，糟心。
於是她點點頭，「好，那就下個周末，我們一起去。」
穆封站在沙發旁邊，並沒有看她們兩個人，可卻說話了，「下周六齊家老爺子過壽，施暖你要和我一起去。」
施暖一愣，想起上次齊陽說過這個事情。
她其實是不想去的，可是拒絕的話怎麼也不好說出口。
穆封掃了她一眼，估計是看出來她的心思了，轉身朝著餐廳去，「齊陽已經和家裡打過招呼了，請柬是請的夫妻，你要是不想去，親自給齊家打電話解釋。」
施暖肯定是不能打這個電話的，她不說話，張嫂倒是顯得挺興奮的，看著茶几上的盒子，「這個是先生給太太帶回來的禮服麼，哎呀，一定很漂亮。」
穆封已經進了餐廳，沒回答她。
不過這並不影響張嫂的熱情，她過去把盒子拿起來，來回的摸，不住的點頭，「先生的眼光一定不錯，我都期待太太穿上它的樣子了。」
施暖擺出一個笑模樣，其實一點也笑不出來。
晚上吃飯，施暖還是吃的不太多，張嫂有些擔心，「夫人中午吃的就不多，現在也不怎麼吃，身體會受不了的。」
施暖的胃不好，以前在施家，大家明著暗著對她不好，她那時候也膽小，有時候多吃兩口飯，蔣芳妃瞪了她一眼，她就不敢吃了，有時候蔣芳妃又故意不讓她按時吃飯，總是在吃飯的時候指使她做事情，施暖只能過後吃冷飯，時間一長，胃就出了問題。
施暖放下筷子，「我胃不舒服，不用管我。」
施暖有胃病張嫂是知道的，她趕緊出去，過了一會回來，已經拿著胃藥，「是不是前段時間我不在這邊，太太你沒按時吃飯啊，這胃啊，必須好好養著，要不然老了會遭罪的。」
施暖把藥拿過來吃了，然後站起來，「我不吃了，先回房間了。」
張嫂也沒攔著，等著施暖走了，穆封才開口：「家裡還備著胃藥了？」
張嫂點頭，「是啊，都是太太自己買的，我剛來的時候，太太就胃痛過很多次，看樣子是老病了。」
穆封不再說話。
施暖快睡覺的時候，張嫂過來敲門，把穆封帶回來的禮服送了過來，「先生說，你先試試，看看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現在還有時間改。」
施暖看了看那個盒子，還是過去打開了。
一條大紅色的長裙禮服，深v，腰背鏤空，光是看著就覺得很性感。
施暖微微的皺眉，她沒穿過這樣的衣服。
張嫂卻很激動，「哎呀，這衣服是真的好看，先生的眼光太好了。」
她這麼說，施暖倒是不好有別的評價了。
她也沒背著張嫂，直接換了禮服。
還別說，尺寸很合身，腰收的正好，線條隨意自然。
施暖本身就白，能駕馭的了這個顏色，盒子裡還有鞋子，香檳色的高跟鞋，看著就很漂亮。
施暖盯著那鞋子看了一會，情竇初開的年紀，她看見過施家別的女孩子穿過這樣的鞋子，她那時候是羨慕的，可是也知道蔣芳妃不可能滿足她的願望，施從文也不敢隨便給她買東西，所以那些小小的期待和喜歡，就全都被隱藏和壓下去了。
施暖拿過來那雙鞋，摸了摸才穿上，大小也正好。
不知道穆封怎麼知道她的鞋碼。
張嫂在一旁有些誇張，「哎呀，太太，真的是太漂亮了，那天你要是過去，別的女人都會黯然失色的。」
施暖沒照鏡子，只是感覺一下尺寸都可以，就把禮服脫了下來，重新放好。
張嫂是真的高興，「你和先生真的很般配，老夫人的眼光真好。」
施暖彎著嘴角，看起來像是在笑。
……
上班的時候施暖有幾次遇見了穆錦生，穆錦生不知道怎麼了，有些躲著施暖的意思，蘇芬全職在家，施暖不知道是不是那天老太太打電話來，說了什麼別的話。
不過她的公公有些怕她，這還挺有意思的。
中午的時候穆城來銷售部找穆長生，施暖當時沒什麼事情做，只等著下班了，就隨意拿了張紙在亂塗亂畫。
也不知道穆城是什麼時候從穆長生辦公室出來的，他站在是暖的身後，施暖一隻貓都快畫完的時候，穆城才開口：「你從前學過繪畫？」
他突然開口嚇了施暖一跳，她回頭看穆城，「你怎麼走路沒聲音的。」
穆城笑笑，「是你自己太專注了。」
他又問，「你學過畫畫麼？」
施暖老實的搖頭，「沒有，隨意畫的。」
穆城盯著施暖的畫看了看，那貓畫的不是很傳神，但是比零基礎的要好一些。
「畫的還行，不過缺個專業的人指導。」
施暖記得應慧說穆城學過畫畫，而且把他好頓夸，她笑了，「你不會想說，那個專業的人就是你吧。」
穆城摸了摸鼻子，「我表現的那麼明顯麼？」
施暖笑笑，剛想說自己只是打發時間，並不是真的想在繪畫這一個領域整出點什麼成績，結果眼角一掃，就看見了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
現在這情況怎麼說呢。
施暖居然有心思思索了一下，穆封剛才看到的究竟是個什麼場景。
嗯，她和穆城兩兩相望含情脈脈甚至兩個人都笑的春心蕩漾。
想必再次給他之前的猜測做了證明。
穆城顯然也看見穆封了，他看過去，「過來有事？」
穆封沒搭理他，轉身去了穆長生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