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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暖捏著電話,「還有什麼事情,你快點說,我要睡覺了。」
蔣芳妃嘆了口氣,「暖暖啊,你是不是特別恨施家?」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弄得施暖莫名其妙,不過她恨不恨施家,這個還用問麼,那些年她在施家過得都是什麼日子。
施家的這些人,不會從自身反思問題,只會把責任全都推到她身上,靠欺負羞辱她來找平衡。
其實很多時候,施暖都在想,若是大家都不這麼待見她,何故要把她認領回來,她在外邊興許日子還能過得好一些。
這些人把她帶回來,卻又對她不好,莫不是當初就存了心思,要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來折磨?
施暖不說話,那邊的蔣芳妃又嘆了口氣,「你恨也是應該的,可是暖暖,施家畢竟還是你的家,你真的要毀了它麼,若是施家沒了,以後誰給你撐腰,你和穆封的關係我們也都知道,你沒了依仗,穆封會怎麼對你,你都有想過麼?」
施暖閉了閉眼,不知道蔣芳妃說這些是幹什麼,「施家存不存在,都不是我的依仗,你難道現在還不明白?」
蔣芳妃再次一噎,明顯是不知道繼續說什麼好了。
施暖有些沒了耐心,「你要是沒事,就掛電話了。」
這一次不等她那邊說什麼,施暖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想起前面老爺子打的電話。
他說這一次不會放任施家這麼下去了,一定會替她討個公道。
莫不是老爺子那邊這麼快就動手了?
所以蔣芳妃打電話過來明著感謝,暗著是想求情?
這大晚上的,老爺子就算想要有什麼動作,好像也沒辦法的吧?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施暖腦子有點亂,施從文說她坑了施家的東西,施暖其實明白施從文的意思,他說的應該是她坑了二房那邊的東西,若是施家的,他並不會這麼生氣。
可是她能坑了二房什麼東西?
二房手裡還有什麼東西?
施從文比較重視的,也就是公司的那點股份了,可是蔣芳妃的股份,當初已經抵給了穆封,施從文的已經拿出來抵債,也沒什麼能讓她算計的了。
施暖是怎麼也想不通施從文的意思。
施暖嘆口氣,躺在那邊恍恍惚惚,感覺自己就要睡著的時候,突然聽見了房門被扭動的聲音。
夜晚太靜謐,以至於那聲音顯得格外清脆。
施暖忽悠一下就精神了,她翻身看著門口,也沒坐起來,也沒開燈,就這麼盯著。
事實證明,剛才並非是她的錯覺,房門確實是被人從外邊扭動。
外邊的人扭了兩下,估計也明白她從裡面給反鎖了,施暖聽見叮叮噹噹金屬碰撞的聲音,接著就是鑰匙開鎖聲,再然後,房門就被人從外邊打開。
穆封開了門,也沒進來,站在門口看著床上拱起來的一小坨。
施暖睡覺習慣蜷縮著,從前正好能縮在他懷裡。
屋子裡窗簾拉著,不過邊角還是有空隙,外邊的光亮照進來。
穆封站了好一會,突然開口:「你沒睡。」
施暖也不知道穆封是怎麼發現的,直接開口:「是沒睡,你過來幹什麼?」
穆封抬腳進來,隨手把鑰匙扔在床對面的沙發上,「過來看看。」
施暖實在不明白他過來看什麼。
穆封過去坐在沙發上,屋子裡有些暗,兩個人其實都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今天的事情,怎麼沒給我打電話?」穆封先開口。
施暖想了想才說:「你太忙了,不想打擾你。」
施暖覺得自己說的很正常,穆封確實是忙,這幾天都不著家。
穆封卻直接笑了出來,「這理由不錯。」
他雙腿交叉伸直,向後靠在沙發背上,看起來很慵懶,也帶著一些睥睨。
他的視線投過來,雖然被夜色稀釋,可施暖還是覺得不舒服。
她慢慢的坐起來,「這麼晚了,該睡覺了。」
穆封笑了,「你這是在邀請我?」
施暖一頓,重新說,「你該回去睡覺了。」
穆封頭部後仰,枕躺在沙發上,這次不回答她的話了,「施暖啊,你說你到底有什麼魅力呢,你看看我大哥,被你弄得神魂顛倒的。」
施暖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在那廢棄的樓房裡,施慈聽見施清那些誅心之話後猙獰的面孔,在猙獰之下,還有些難過和遺憾。
施暖也笑了,「彼此彼此。」
穆封沒反應,過了好一會才抬頭,「施暖,離婚協議在書房那邊,剛才老宅那邊打電話過來,讓我明天帶過去,看樣子是留不住了。」
施暖愣了一下,老宅那邊一直都沒提過協議的事情,現在怎麼突然就要帶過去了。
穆封接著又說:「協議帶過去,估計會被毀掉,不過我讓律師重新擬了一份,這份我先放著,以後需要的時候我們再簽。」
施暖點了點頭,不過又怕穆封看不清楚她的動作,馬上說了一句:「可以。」
穆封嗯了一下,似乎是考慮了什麼,不過也沒說出來,最後還是站了起來,「那你休息吧。」
等著穆封出去關上門,施暖才笑了一下。
穆封過來,主要目的應該就是離婚協議的事情吧,他怕這份毀了,她不肯乖乖的簽下一份,所以來試探一下。
真的是。
他怎麼還不明白。
施暖自嘲一下。
即便在兩情相悅的感情里,她都不是會糾纏對方的人,何況他們這種根本沒有感情的婚姻。
施暖躺下來,再次閉上眼睛,可是怎麼也睡不著。
她忽悠一下坐起來,開了床頭燈,瞪著剛才穆封坐過的沙發。
他既然從來不曾想過要繼續這個婚姻,之前又說什麼和她生活也不錯之類的屁話做什麼,還讓她把孩子留下來。
施暖氣的下了床,開了門出去,結果剛走到樓梯口,就看見下面客廳的燈是開著的。
她站在扶手處,低頭看下去。
穆封就在沙發上坐著,面前的茶几上擺著開了的紅酒,紅酒杯還捏在他手裡。
他聽見聲音正疑惑的看過來。
這個時候肯定是不能離開了,施暖面無表情的往下走,「口渴,找水喝。」
穆封挪開視線,喝了杯中酒,然後又滿上。
施暖去了廚房,拿了瓶礦泉水,打開喝了一小口,然後放回去出來。
穆封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坐著,電視機沒開,但是他的視線投在了電視上。
施暖從廚房出來,眼角掃了一下穆封,然後徑直往樓梯那邊走。
穆封也沒看施暖,眼睛還在電視上,不過卻拍了拍沙發,「過來陪我喝一杯。」
施暖馬上站住了,她本來就心裡有股火,回去也是睡不著的。
她轉身,直接走到穆封對面,坐下。
茶几上還有個空著的紅酒杯,也不知道穆封為何多拿過來一個。
穆封直接倒了一杯推給施暖。
施暖坐在沙發上沒動,穆封自斟自飲了一杯之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施暖看了看紅酒,又看了看穆封,其實有點想問他這幾天是怎麼了,為何這麼不對勁。
可是這些話一直醞釀在舌尖,卻怎麼也問不出口。
她和穆封如今這麼疏離的關係,貌似也是正常的。
施暖拿了酒杯,抿了一口。
她是真的品不出這紅酒哪裡好,什麼回味甘甜之類的,在她這裡都是不存在的。
穆封看見施暖喝完之後臉上有些不舒服的表情就笑了,「喝習慣就好了。」
施暖放下杯子,想了想,「和齊家的合作如何了?」
穆封點點頭,「進行的很順利。」
施暖笑一下,「順利就好。」
兩個人似乎就沒什麼話說了。
施暖又抿了幾口,一杯紅酒才喝完,酒杯剛放下,穆封就又倒了一杯過來。
施暖趕緊搖頭,「不喝了,喝不下去。」
穆封笑了笑,「放心,這次什麼也不會發生。」
施暖動作一停,不知道他說這個幹什麼。
穆封三兩口喝了一杯,放下酒杯後定定的看著施暖。
施暖有些不自在,垂下視線。
穆封舒出一口氣,「施暖。」
施暖看了看他。
穆封笑了,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他笑起來溫和了許多。
「施暖,其實你當初嫁給穆城就好了。」
他總是提穆城這一茬,施暖有些不樂意。
「你當初如果娶施慈就好了。」她回復。
穆封悶笑了幾下,「都錯了,咱們都錯了啊。」
施暖盯著茶几上的酒杯看了一會,突然舉起來,一口氣全乾了,隨後她咚的一下把酒杯放下,起身,「時間不早了,我去睡了。」
她已經抬腳走了兩步,才聽見穆封沉沉的聲音,「晚安。」
施暖回到房間就有些暈乎,自顧自的笑了笑,果然喝多了好,喝多了什麼也不會想。
她趴在床上,甚至來不及翻身,就直接睡了過去。
……
施暖第二天醒來,先站在窗戶那邊往外看了看,穆封的車子已經不在了,看樣子他又走了。
施暖回身去洗漱,下樓吃飯。
吃過了飯她坐在沙發上,把昨天收起來的畫具都拿出來,隨著心情畫了兩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