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天走的時候確實略顯匆忙,而且想必那時候脖子上已經顯了紅疹,於是也沒隱藏,「有輕微的過敏,不礙事。」
莊北的眼神似乎亮了一下,「哦?是這樣啊。」
施暖不說話,兩個人便沒了交談。
施暖坐著的位置正好能看見走廊的全部,她看見走廊上有個人,正四下的看著什麼找著什麼。
那人身形熟悉,施暖眯了眯眼,笑了。
這施慈,居然還知道找幫手。
她位置顯眼,施秉文走近了一些就看見了,他直接衝過來,「施暖,施清哪裡去了,你把她給我交出來。」
施暖一臉的笑意,「我怎麼知道啊。」
「你少在這裡給我……給我……」他後面的話明顯是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看見了施暖對面的那個人。
莊北還是那個姿勢,眼神落在施秉文身上,笑容晏晏,「施先生,真巧。」
施秉文啊了一下,「莊先生也在這裡啊,失禮失禮。」
莊北看著施暖,「暖暖,怎麼了,你和施先生有過節?不應該啊。」
他這一聲暖暖,可是把施秉文弄了個哆嗦,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莊北又看了看施暖,「你,你們,你們……」
施暖聳了聳肩,「施清現在在哪裡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的閨女,怎麼還來問我了。」
她這話說的不客氣,讓施秉文緊接著就漲紅了臉,雖然大家都知道他和施清鬧掰了,不知道施清的下落也是正常,可大家都知道是一回事,這家醜自己抖出去就是另一回事。
莊北笑了一下,很是配合施暖。
施秉文咬著牙,能看見咬肌凸了出來。
可是畢竟他年長,在晚輩面前這麼跌份,著實是讓他咽不下這口氣。
施秉文看著施暖,「施暖,你奶奶說想你了,還說你結婚之後從來都沒回去看過她,她想讓你回去住兩天。」
老太太是真的想讓她回去,但是施暖明白的很,她只會想收拾她,而絕非是想她。
施暖笑了笑,點了兩下頭:「說的也是啊,我結了婚之後還沒回去過,那這樣,哪天我帶著穆封一起回去看看她老人家,好好和她老人家說說話。」
她最後那說說話三個字,說的又慢又長,任誰都聽得出別樣的意思。
施秉文氣的胸膛起伏,可是又說不得什麼別的話出來。
施暖臉上不痛不癢,甚至還帶著一些笑容,更是刺的他眼睛發紅。
施暖和從前不一樣了,這是施從文的第一感覺。
施暖從前像一塊石頭,啃不動,但是放在那裡又不傷人,若是哪裡有用,說不定還能用來墊墊腳。
可是如今像一棵仙人掌,不說啃了,你靠近她,她就扎你。
施暖像模像樣的伸了個懶腰,「這邊還有位置,大伯父不坐一會麼。」
她那什麼都不在乎也並不生氣的模樣讓施秉文覺得像是陷在一堆棉花里,空有一身的力氣,沒地方用。
施秉文肯定是不能坐在這裡,不說包間那邊能不能離開太久,就是坐在這裡看著施暖這氣人的樣子,他都擔心自己受不住刺激。
「我就不坐了,我那邊還有事,那個莊先生,以後有空見,我就先告辭了。」施秉文略過施暖,直接和莊北打招呼。
莊北沒看他,但是點了點頭。
那模樣作為一個小輩來說,已經算很失禮了。
施秉文心裡不痛快,轉身就走了。
施暖等著他離開了,也站起來,「莊先生,我也要回去了,我出來也有一會了。」
莊北看了看施暖,「以後叫我莊北就行。」
施暖啊了一下,笑笑。
她肯定不會這麼叫,不管她和莊北什麼關係,都不會直接開口這麼叫。
施秉文還沒回到包間,施暖在後面不遠處,等著施秉文回到自己包間門口的時候,突然回頭看了看施暖。
施暖只一眼就看明白施秉文眼裡的戾氣。
施秉文這老傢伙愛面子的很,剛才在莊北面前,自己讓他下不來台,他肯定是記恨上了。
施家的人反正都恨她,一點點恨和極度怨恨,對她來說,沒有任何的區別。
施暖直接回了包間。
這邊的飯局已經接近尾聲了,雖然大家吃喝隨意,但是也沒誰真的喝多了,等著飯局結束,一個個的站起來,又是衣冠楚楚的模樣。
施暖跟著顧朝出來,一大群人呼呼啦啦的往電梯那邊走,正巧服務員從施秉文那包間出來,門開門關,施暖掃了一眼,正看見施秉文坐在對著門的位置,看著自己眼神一閃。
他旁邊是施懷文,施懷文沒看見她。
不過看沒看見的,施慈肯定會和他說。
也不知道今晚他們和誰吃飯,居然連施慈都帶上了。
施暖開車直接把顧朝送回家,顧朝的住址在公司附近,也不算繞遠路。
時間不早,顧朝回去之後施暖就朝著老宅開。
之前因為穆封上下班的保駕護航,施暖有些習慣性的會看後視鏡,注意有沒有車子跟著自己。
所以當她看見車後跟著施秉文的車子時,愣了一下。
不過隨後施暖就笑了,她故意把車子開慢一些。
果然到了一處偏僻地段,施秉文的車子突然加速,直接別過來。
施暖也沒打算和他硬碰硬,一腳剎車就停了。
她看著前面的車子駕駛室里出來的是施秉文,馬上就高興了,施秉文今天應酬不可能不喝酒,這酒駕說嚴重不嚴重,但是說不嚴重也嚴重。
施暖默不作聲的把副駕駛的手包摸過來,摸出來裡面放著的防狼噴霧,這還是那次差點被施從文他們綁回去之後她上網淘的,當時選了最頂級的爆辣噴霧。
其實買的時候,施暖差不多就想到這玩意最終會用在誰身上,所以是真的沒客氣。
施秉文過來就拍著施暖的車窗,「出來。」
施暖也沒露出害怕的表情,直接推門出去,「大伯父這可是酒駕吧,現在酒駕抓的嚴,要是被發現了,估計得拘留。」
施秉文看著施暖,「我沒發現你幾天不見,厲害了很多啊。」
施暖嘻嘻的笑,「過獎過獎,還不是大伯父讓著麼,要不然在莊先生面前,我哪能占上風呢。」
她真的是特別會挑話題,開口的兩句話都讓施秉文心裡不痛快。
施暖站在車門處,施秉文站在她對面,施秉文比較壯,中年男人身體的些微發福,讓他和施暖比起來像是一堵牆。
施秉文之前喝的不算多,但是後來在莊北面前被施暖落了臉,回包間他又多喝了兩杯。
施秉文被施暖刺激的有些惱怒,他伸手想抓施暖的胳膊,結果施暖一甩手,把他的手打開,施暖還笑著:「大伯父這是幹什麼,是不是也想像施從文一樣在醫院裡面躺一躺。」
施秉文紅了眼睛,「施暖,今天我就帶你回施家,我看看你還能不能一直牙尖嘴利下去。」
說著他就抓著施暖的一隻胳膊,朝著自己的車子那邊拉,他並不是奔著自己的車門去的,而是奔著後備箱。
看樣子這一路也不打算讓施暖好過。
施暖象徵性的掙扎了兩下,跟著他到了車子後備箱的位置。
「大伯父。」施暖開口叫他,同時把防狼噴霧拿出來。
施秉文沒回頭看施暖,而是打開後備箱,一隻手抓著她的胳膊,彎腰用另一隻手清理裡面的東西,等著覺得空出來位置能把施暖塞進去了,他回頭抓著施暖就往後備箱裡面按。
施暖自然是不肯的,可是施秉文像是瘋了一樣,伸手抓著施暖的頭髮,「我讓你嘴上不饒人,我倒是要看看到了老宅,你還能怎麼厲害,你的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
施暖被他抓著頭髮按在後備箱處,彎著腰面朝著後備箱,能聞見裡面一股子膠皮的味道。
施暖半側身扭頭看施秉文。
這傢伙應該是酒勁上來了,呼哧的眼睛完全紅了。
他也不管下手重不重,扭著施暖的胳膊,施暖吃痛,直接回身,把防狼噴霧對著他噴了出去。
施秉文反應有些慢半拍,也可能他注意力全放在要怎麼把施暖塞進後備箱上了,所以根本沒躲,被施暖噴個正著。
施暖連著噴了好幾下才停下來。
而這時施秉文的嚎叫聲已經響徹著整條街。
噴的太多了,施暖自己都被嗆得咳嗽了幾下。
她趕緊跑到路邊,深呼吸,可還是覺得呼吸道里有些辣。
施暖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好東西,還真的是不錯,回去一定要給個好評。
施秉文躺在地上,捂著臉打滾,那中年老男人標準的嚎叫聲聽起來又慘又烈。
施暖看了施秉文一會,這傢伙的叫聲就沒低下去過。
她想了想,回到車上,拿了一瓶礦泉水,兜頭給他淋下去。
其實也解決不了什麼。
施暖站在旁邊想了想,對著施秉文就踹了過去。
施秉文根本感覺不到別的疼痛,只顧著捂臉哀嚎。
施暖喘息了一下,去車裡把施秉文的手機拿了出來,到施秉文那邊指紋解了鎖,上面有一條未讀信息,居然是施慈發的。
「成功了麼?」
施暖笑笑,直接給施慈撥過去,她沒說話,把電話放在施秉文身邊,然後自顧自的上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