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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暖小心翼翼的蹲下，伸著腦袋透過扶手的空隙看著樓下的兩個人。
穆封手裡拎著一瓶紅酒，看樣子是要去廚房，而穆城站在他對面，低頭看著他手裡的東西，聲音低沉，「這麼晚還不睡。」
穆封笑了一下，施暖即便在樓上都能聽得出，穆封笑的有多諷刺，他說：「你不是也沒睡。」
穆城向來是溫和的，從前就是，穆封有時候說話會帶一些情緒，他永遠都是避著他的鋒芒。
這一次也一樣，穆城沒說話，點點頭，從穆封身邊走過，看樣子是要上來了。
施暖想趕緊離開，被穆城看見自己在這邊鬼鬼祟祟的偷看他們倆，她面子還要不要了。
結果施暖剛站起來，就聽見樓下的穆封開口：「我們喝兩杯吧。」
穆城站住，樓上的施暖也站住。
她皺了皺眉頭，垂下視線看樓下那兄弟倆。
穆城側身看著穆封，好一會才開口：「好。」
穆封抬腳去了廚房，幾秒鐘後拿了兩個杯子出來。
穆城坐在沙發上，施暖看著穆封坐在穆城的對面，開了紅酒，看著他給穆城倒了滿滿的一杯，真的是滿滿的一杯，拿的不好都會灑出來。
施暖有些無語，紅酒是這麼倒的麼。
穆封不要臉的程度絕對是別人想不到的，他給他自己的杯子裡倒了正常的量，然後還舉著杯子對著穆城，「我幹了。」
說完真的就一仰頭幹了。
施暖看著穆城，期待他站起來給穆封一大巴掌。
可是穆城不會，他向來溫和，干不出這麼野蠻的事情。
施暖看著穆城端起那酒杯看了好一會，才慢慢的放在嘴邊。
他喝的慢，但確實也幹了。
這麼一對比，穆封真的就更顯得是個陰險小人。
穆封笑了，馬上給穆城又倒了一杯，不過這次就正常多了，倒完之後，穆封沒急著喝，而是把酒瓶放下，長舒一口氣，「穆城。」
穆城沒看他，似乎看著紅酒瓶的方向。
但是嗯了一聲。
施暖屏氣凝神，想聽穆封能說出個什麼一二三四五來。
結果穆封突然噗呲一下笑出來，「穆城，你是不是每天都很難受，看不到就想，看見了發現不是自己的，心裡就揪著疼？」
穆城不說話。
穆封似乎也沒打算聽穆城的回答，「穆城你說你何苦呢，你在這邊熬什麼熬，回家去，眼不見心裡也就靜了是不是。」
施暖皺眉，穆封這一臉小人得志的樣子，穆城不揍他是有多大的忍耐力。
穆封說完，兩個人都不說話了，他自己連著又喝了兩杯，施暖看得出，瓶子裡的紅酒應該也沒剩什麼。
最後穆封放下杯子，站了起來，「阿暖晚上睡覺不老實，我得上去了，半夜醒來看不見我，她會害怕。」
施暖一臉懵的看著樓下撒謊撒的理直氣壯的那個人，他確定他說的是自己？
穆城也跟著站起來了，「穆封，你在怕什麼？」
穆封本來已經抬腳，聞言又站在了原地，「我沒聽錯吧，你說我在怕，我在怕？」
穆封似乎覺得穆城這話說的很搞笑，還配了兩聲的乾笑。
穆城雙手插兜，站在那裡，「你一直在怕，你怕很多東西，只是你自己不想承認罷了。」
說完他先轉身，朝著樓梯這邊走來。
施暖嚇得趕緊跑回房間，進屋就竄進被窩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繼續擺出熟睡的姿態。
穆封是過了很久才進來的，施暖眯著眼睛看他，他進來沒馬上上床，而是站在門口靠著門框緩了一會，施暖依稀覺得，穆封似乎是有點上頭了。
剛才他幾杯紅酒喝的都挺猛，那玩意雖然不嗆，但是後勁還是有的。
施暖看見穆封腳步有些虛浮的過來，坐在床邊，等了好一會才吐出一口氣，然後躺下。
感覺中間連過度的階段都沒有，他直接就睡了過去。
他身上有隱隱的酒氣，還好，不算難聞。
施暖等了一會又坐起來，用腳踢了踢他，「穆封，穆封你睡著了麼？」
穆封沒什麼反應。
施暖不放心又說：「穆封你手機剛才好像是響了，你看看是誰的電話。」
他依舊沒反應。
施暖摸過穆封的手機，自顧自的說，「我看看啊，我看看是不是有人給你打了電話。」
一邊說，她一邊拉著穆封的手，把手機上的指紋鎖解開。
穆封睡得很安穩，看樣子不像是裝的。
施暖小心的背著穆封，翻看了一下他的手機。
她原本以為穆封的手機裡面肯定下載了很多的軟體，頁面上會有很多的應用，結果並沒有，他的手機很乾淨。
僅有幾個必用的軟體。
施暖先看了一遍他的通話記錄，這玩意看不出什麼來，她又看了看他的來往信息，也不知道穆封是不發信息還是謹慎，收件箱裡面空空如也。
施暖有些不甘心，看了看他的微信，微信的聊天信息頁面都刪了，什麼也看不到。
最後施暖進了他的郵箱，結果只在裡面看到一些公司的往來信件。
她放下手機，私心裡覺得穆封應該是把所有的東西都刪了，他們在商場上混久了的，最怕的就是一些機密泄露，所以可能會有一些刪除手機里內容的習慣。
施暖把穆封的手機扔在一旁，抓了抓頭髮。
好不容易有個機會，結果還一無所獲。
她悶悶的躺下來。
不舒服。
施暖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穆封已經起來了，聽聲音是在浴室裡面洗澡。
施暖站在浴室門口等了好一會他都沒出來，她無奈，只能跑到樓下去用公共的浴室。
等她洗漱好一出來，看見穆城正好從外邊進來，他看見施暖有些意外，「怎麼下來洗漱了，樓上的用不了？」
施暖稍微有些尷尬，「不是，穆封在洗澡，我就下來了。」
正常夫妻兩個，這個理由並不成立，穆封洗澡又不是用的洗手池，她有什麼不能進去的。
穆城盯著施暖不太自在的臉看了看，嘴角上揚，「上去換衣服吧，馬上要吃飯了。」
施暖點點頭，趕緊跑上樓。
穆封這次已經洗好出來了，他換了衣服，正在整理襯衫。
看見施暖推門進來，穆封眼神冷了冷，只瞄了她一下就轉開。
等著施暖去拿衣服，他已經推門出去。
樓下的穆城正告訴趙姨上樓叫老爺子和老太太下樓吃飯，他一轉頭，看見穆封緩慢下樓，於是臉上的表情愉悅，「要吃飯了，快去餐廳吧。」
穆封面無表情，看都沒看穆城，轉身去了餐廳。
穆城因為心情好，也不計較那麼多，又等了一會才看見施暖下來。
穆城笑著，「動作還挺快，你們女人不是化妝都差不多要一個小時的麼？」
施暖笑了笑，「我沒那麼講究。」
她只是簡單的打了個粉底，氣色看起來好一些就行了。
公司公關部的經理是個女人，每天打扮花枝招展，施暖看著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有些眼暈，她覺得自己這樣才是正常上班族該有的樣子。
穆城仔細的盯著施暖看了看，點點頭，「你這樣，已經很好了。」
兩個人一起進的餐廳，穆封早就開吃了，看都沒看他們兩個。
施暖想起昨晚穆封那不要臉的樣子，又自然的想起在施家第一次看見穆封的樣子。
這兩個確定是同一個男人？
穆封等著施暖和穆城坐下就放了筷子，拿過紙巾擦了擦嘴，直接站起來，一句話沒說就離開餐廳。
施暖聽見外邊有老爺子和老太太的聲音。
老太太似乎很驚訝穆封這麼快的動作，「你吃完了？不是才開飯麼？」
穆封嗯了一下，「吃完了，吃的快。」
老爺子幽幽開口，「吃那麼快幹什麼，細嚼慢咽才能養腸胃，這才幾點。」
穆封語氣平淡，「看了些東西，沒胃口了。」
施暖盛粥的動作一頓，看了些東西？
他這說的可是自己和穆城？
老爺子也沒問看了什麼，外邊窸窸窣窣後，老爺子和老太太進來，穆封走了。
施暖咬著牙，儘量收了臉上的表情。
老爺子和老太太雙雙坐下，老太太似乎還有些疑惑，看著施暖，「剛才阿封看見了什麼？」
施暖垂目搖頭，「不知道。」
穆城在旁邊也跟了一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