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穆封說孩子不會留著,可是若是去外邊的醫院做產檢,穆封那邊早晚會知道的。
施暖抓了抓頭髮。
不說去產檢,就是以後大肚子和生孩子,估計都沒辦法瞞住穆封。
所以說,難道她要離開這裡?
也不是特別不想走,只是覺得就這麼走了,似乎總有那麼一些不甘心。
那不甘心是因為什麼,施暖也想不明白。
周姐做了晚飯,等施暖吃過後,她過來拉著施暖的手,「施小姐,你不能這麼坐著,我們下樓走走,你現在多運動,以後會好生一些。」
施暖最近都沒有怎麼走動,聞言也就跟著站了起來。
兩個人坐電梯下去,小區裡面綠化很好,一出門施暖心情就好了。
她把手貼在肚子上,臉上笑意淺淺。
不過跟著周姐走了五六米,施暖的笑意就斂了。
穆封就站在不遠處,靠在小區裡面的一棵樹上,正側頭看過來。
施暖腳步停下,面無表情的看著穆封。
穆封慢慢的站直身體,眼神落在施暖的肚子上。
施暖趕緊把放在肚子上的手收回來,「你在這裡幹什麼?」
穆封看著施暖好一會才回答,「我說你離婚的時候怎麼那麼乾脆,原來是找了退路了,你和穆城,什麼時候開始的?」
施暖聽不懂,只是瞪著他。
穆封看起來狀態不是特別好,比之前在民政局看起來糟糕一些。
施暖沒什麼話想說,轉身想離開。
穆封先她一步,開口,「孩子……」
施暖動作一停。
轉頭看著穆封。
穆封說了這兩個字似乎就說不下去了,他表情有些糾結。
施暖面容微冷,「你放心,孩子會打掉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穆封趕緊開口,「我不是讓你打掉。」
施暖冷笑,「那是什麼意思,穆二少最好說清楚,我理解能力不行,你看你的為我好,我到現在都不明白。」
穆封看著施暖,似乎是緩了一口氣,「孩子,你生下來吧。」
施暖覺得好笑,也真的就笑了,「為什麼,憑什麼。」
穆封似乎被施暖這不冷不熱的問話弄的有些煩躁,在原地挪動了一下腳步,「哪有什麼為什麼,哪有什麼憑什麼。」
施暖盯著穆封看,本來就沒想過打掉孩子,穆封如今這樣,也正好給了她一個台階下。
施暖不想就孩子這個問題繼續和穆封掰扯下去,見好就收的點頭,「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穆封稍顯詫異,看著施暖,「什麼意思,同意生下來了?」
施暖這次是真的要走了,不過走了兩步還是開口回答了他,「嗯,生下來,不過不是因為你,而是為了我自己。」
施暖沒看穆封什麼反應,她想要散步的心情被破壞的一乾二淨。
攜著周姐上樓,施暖自己回了房間。
坐在床上胸口悶得慌。
她把皮箱打開,從最下面的一層,翻出來個黑色的牛皮紙袋子。
袋子裡裝了很多的東西,看起來鼓鼓的。
施暖直接拎著最下面,一抖,裡面的東西全都撒在床上。
那是幾百張的照片。
施暖彎腰,仔細的看著那些照片。
全都是她,各個角度的她。
施暖挑了兩張出來,那兩張裡面,穆封露了臉。
那是前置攝像頭的自拍照,她躺在床上,睡得昏沉,穆封坐在床邊,把他們兩個都拍了進去。
穆封臉上沒什麼表情,連惡作劇的微表情都沒有。
施暖從這兩張中間選了一個穆封表情稍微溫和一些的,裁剪了一下,而後拿了錢包,放了進去。
做完這些,她頹敗的坐在床上,腦子有些亂。
這一天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
齊陽今晚本來是值班的,好在今晚很太平,目前還沒有患者過來。
齊陽坐在休息室裡面看手機,結果一集電視劇還沒演完,手機頁面一跳,有電話進來了。
齊陽皺眉,接了起來,「怎麼了,我的大小姐。」
齊音在那邊帶著哭音,「哥,你快點來,這邊出事了。」
齊音那邊背景嘈雜,齊陽很是費力才聽清齊音說的是什麼。
他聲音很大,「怎麼了?」
齊音哭哭咧咧,「穆二哥,穆二哥在這邊……」
齊陽皺眉,「穆封怎麼了?」
「哥,你快來吧,你再不來,穆二哥就要殺人了。」齊音估計是真的害怕了,說到最後一句,哇的一下就哭了出來。
齊陽想了想,還是問,「穆封受傷了麼。」
齊音哭聲一停,「啊?好像,好像是沒有。」
那齊陽就不著急了。
齊陽打電話找人跟自己換了個班,然後開車去了齊音給的地址。
路上的時候,齊陽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打方向盤,開了一會,突然就笑了出來。
穆封離婚的事情,他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民政局那邊有熟人,穆封和施暖剛簽完字,他這邊就得了消息。
穆封能找到施暖,齊陽倒是沒怎麼意外,穆老二人脈還是很廣的,找一個女人,應該不是問題。
但是他找到了施暖,馬上就和她離了婚,讓齊陽怎麼都沒想到。
難不成他找施暖,就是為了離婚?
齊陽本來還抱著懷疑的態度,結果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啊。
這穆家二少明顯是心裡不痛快了。
能打人到讓齊音誤會快殺人,這穆老二邪火是有多大。
齊音在市區裡面一家地下酒吧,那酒吧出了名的亂,但是架不住酒吧老闆點子多,動不動就弄點小節目出來,吸引了好多少男少女過來。
齊陽到了那酒吧的時候,齊音就站在門口,眼睛還是紅的,臉上的妝都花了。
齊陽剛一下車,她就跑了過來,「哥,你怎麼才來啊。」
齊陽問,「裡面什麼情況。」
齊音抹了抹眼睛,「除了穆二哥,都躺下了。」
穆封很能打架,這一點齊陽最清楚。
他嗯了一下,「怎麼回事。」
要問怎麼回事,齊音其實也說不明白。
今晚酒吧老闆安排了個脫衣舞的節目,也不是真的脫光那種,重要部位還是遮住的。
當時氣氛燃氣來了,有幾個喝多的小伙子,估計是被酒精沖昏了頭,直接衝上了舞台,要幫著那幾個舞娘脫衣服。
舞娘自然是不願意的,於是就拉拉扯扯起來。
齊音當時在下面還跟著叫喊助威,結果就看見人影一晃,舞台上那幾個喝多的人,就被甩了出去。
齊音不知道穆封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也不知道穆封為什麼會大動干戈,他並不是那種願意管這種事情的人。
今晚的穆封,像是吃錯藥一樣,明明那幾個人醉的不分東西南北,一點戰鬥力都沒有了,可是穆封就是拳拳下狠手。
打的那幾個哭爹喊娘,然後還不知道是誰打了自己。
齊陽問齊音,「報警了麼?」
齊音搖頭,這種事情,警察來了牽扯的就多了。
本來這種節目就是禁止的,這酒吧老闆雖然有點社會背景,但是也不敢明目張胆的和警察叫板。
酒吧的經理站出來了,想要把穆封拉開,結果穆封連人家也一起揍了。
他真的是瘋了,誰上他揍誰。
齊音哪裡見過這樣的穆封,趕緊就給齊陽打了電話。
穆封這樣子,是要闖禍的。
齊陽一邊往酒吧裡面走,一邊還有閒心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齊音啊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一僵,連哭都忘了。
齊陽也沒等著她回答,大步進了酒吧。
酒吧裡面一片狼藉,地上都是碎酒瓶渣子。
他一進去就聽見有人哼哼,還有叫罵聲。
齊陽皺眉,再往裡面走了一段,才看見穆封。
穆封靠著一張桌子站著,微微垂著頭,一隻手插兜,一隻手裡拎著個酒瓶子,酒瓶子在指尖一晃一晃,十分有節奏的噹噹響的敲在桌子的邊緣。
他對面站了幾個保安模樣的人,穿著統一的制服,破口大罵著,不過卻都不敢上前。
穆封沒抬頭,齊陽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
旁邊的地方,還有他腳邊,躺著幾個人。
他是專業的,一打眼就能看出來,那幾個人傷的並不重。
齊陽走過去,「這是怎麼了?」
那些保安轉頭看著齊陽,因為不認得,所以認為他就是和穆封一夥的。
那些人轉頭對著齊陽,「你是過來的幫手?我告訴你,今天你朋友傷了我們的人,這事兒沒完。」
齊陽呵呵的笑,「我不是幫手,我是醫生。」
穆封這時候突然抬頭看過來,他眼神氤氳著酒吧曖昧燈光中的光華,他嘴角帶笑,「施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