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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暖告訴自己,她應該躲開的,可是最後,她只是任憑穆封摸著自己的臉沒動。
她如今和穆封的關係不清不楚,她自己也是惱火。
當初離婚,簽字的那一刻,施暖其實想了很多。
若是分開了,就只能證明,兩個人並不合適,沒辦法到最後。
所以她沒想過回頭的。
可是離婚還沒過了多久,兩個人就再次住在了一起。
這感覺,真的是讓她很糾結。
穆封眼裡掩著很多的情緒,施暖想了想,「爺爺是不是不太好了。」
穆封嘆了口氣,算是一種回答。
施暖也沒具體的問家庭醫生的檢查結果,想了想,從台階上下來,伸手抱了抱穆封。
她如今肚子大,抱著他是真的不太方便,所以只抱了幾秒鐘,施暖就收回了手,「別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醫學發達,總還是有辦法的。」
穆封嗯了一下,「但願吧。」
施暖抿了抿嘴,看來老爺子的身體,並不太理想。
老爺子和老太太一直在上面,晚飯也沒下來吃,是穆封讓人送上去的。
施暖本來吃了飯想過去看看,但是趙姨從樓上下來,搖搖頭,說是老太太情緒不好,現在不想讓人過去打擾。
施暖只能停了腳步,轉頭回了房間。
剛進了屋子,手機就響了起來。
施暖低頭看了看,是莊北打過來的。
莊北這傢伙,最是喜歡湊熱鬧,他打電話過來,施暖真的是頭疼。
所以思量再三,施暖最後還是沒接。
穆封在樓下,施暖上來的時候,看見他在打電話,依稀聽見的談話,對方似乎正是下午來過的家庭醫生。
這時候穆封又打電話過去,看來老爺子那邊何止是不好兩個字能形容的。
施暖情緒有些低,回到床上躺了一會。
手放在肚子上,這小傢伙在她肚子裡一直安安靜靜,本來是到了胎動的時候,可是小東西一點也不活潑。
施暖嚇得之前還去醫院檢查過,醫生說孩子好好的在裡面睡覺,沒什麼異常。
可他就是不動。
施暖在肚子上撫摸了一下,「你這個懶傢伙。」
那原本懶散的小人,這時候似乎是睡醒了,似乎也是不高興了,突然就給了她一腳。
這一下踢的並不重,只在施暖手心裡有一點點的感覺,可是卻讓她愣怔了很久。
這感覺很陌生,陌生的讓她心跳加快。
她慢慢的坐起來,撩開衣服看著自己的肚子。
等了半天也再沒有任何的動靜,施暖又摸了摸肚子,「你這傢伙。」
穆封是很晚才上來的,看樣子應該是出門了一段時間,他身上涼涼的,過來坐在床上,伸手捏著施暖的一縷頭髮,神色倦怠。
施暖轉頭看著他,什麼也沒問。
穆封坐了一會就起身去浴室,這次時間很長,比從前任何一次的時間都長。
施暖慢慢的坐起來,看著窗外,有些恍惚。
她人生中,失去過很多東西,重要的不重要的,愛的不愛的。
她其實已經都習慣了。
穆家老爺子身體出了毛病,施暖難過確實是難過,但是卻沒有撕心裂肺的感覺。
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狼心狗肺。
若說這個世界上,最開始對自己友善的,那也就是穆家的兩個老人了。
在全世界都嫌棄她的時候,只有這兩個老人對她伸了手,把她從施家那個深淵中拉了出來。
雖然穆封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算是個大火坑,但是終究還是被自己給填平了。
可是她確實沒有那種大悲大傷的感覺,她只是覺得難過,僅此而已。
可能她的人生太冷漠了。
施暖等了半天不見穆封出來,站了起來,去了浴室那邊。
浴室從裡面反鎖了,施暖第一下沒打開,也就不試了,她轉身去了窗戶那邊。
現在入秋,天氣冷了起來,施暖看著外邊樹葉也有了泛黃的姿態,這心裡更是堵得慌。
穆家最近都不太平,若是老爺子再出了什麼事情,簡直不敢想以後穆家是什麼狀態。
如今這三個兄弟關係就不怎麼好,要不是有兩個老人拉著,他們似乎根本就不會來往。
老人如果沒了,這幾個兄弟,也就斷了。
施暖嘆了口氣,等了一會,才聽見浴室那邊的門被打開。
穆封換了睡衣,慢慢的出來,他可能是洗的時間太長了,整個人都有些發紅。
臉是紅的,眼睛也是紅的。
他沒看施暖,直接轉頭去了床上躺下。
施暖看著穆封,走過去,也跟著上床,想了想,伸手在抱著他,「別擔心,會好起來的。」
這種安慰,其實一點作用都沒有,施暖自己也知道。
可是如今,她確實找不到其他的語言了。
穆封沉默了好一會,突然湊過來,把臉埋在施暖的頸邊。
施暖一下子沒動,等了一會才發覺有些不對,她心裡酸酸的。
她阿姨走的時候,她不在身邊,甚至她阿姨生病的整個過程,她都沒看見。
後來她在施家,日子過的艱難,她阿姨病逝的消息,還是施從文偷偷告訴她的。
施暖現在已經差不多忘了當時什麼感覺了。
她那時候太迷茫,對生離死別的認識也不夠。
後來明白了很多事情,遇見的不是施從文沒了,就是陸雲沒了,都不是她喜歡的人。
那些人走了,她多少還有些鬆了一口氣。
所以她不是特別能明白穆封現在的感覺。
穆封過了好一會,才突然一個轉身,背對著施暖,不讓她看他眼角的那些潮濕。
施暖湊過去,從後面抱著他,一句話不說。
……
施暖由張嫂陪著去產檢,例行的檢查,加上有齊陽幫忙,很快就完事了。
施暖站在門診大廳,想了想,「去看看施慈還在不在。」
張嫂也沒攔著,兩個人去了婦科住院部那邊。
施慈已經走了,那床鋪換了人,是個住院保胎的。
施暖看了一會,搖搖頭,「走吧。」
萬霞那邊的判決也下來了,她故意傷人,不過因為死咬著說不知道施慈懷孕,沒有故意把她孩子弄沒的動機,所以案子主要關注點也就是萬霞的動機到底有多少了。
開庭了兩次都沒結果,第三次才下了判決書。
最後法律認定施慈的孩子,並非萬霞故意弄掉的,還有她臉上的傷,也是兩個人撕吧的過程中,施慈自己摔倒被之前摔壞的杯腳扎透的。
事情發生後,萬霞主動報警,主動打電話叫了救護車,這些都是量刑考慮在內的。
總之萬霞這邊是,真的是爭取到了最輕的刑罰。
聽說最後判了不到一年。
施暖沒去旁聽,周姐去了,帶著那羊角辮的小姑娘。
據周姐說,小姑娘全程很安靜,不吵不鬧,在萬霞看過來的時候,還對著她笑。
施暖聽了卻很心疼。
這小姑娘,從前過得是有多不好。
施暖和張嫂從住院部那邊下來,繞著住院部走了一圈,才走到門診樓前,就看見了穆長生。
穆長生走路有些佝僂,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
他直接奔著門診樓裡面走,根本沒看見施暖。
施暖從那天穆長生鬧得一身血之後,就再也沒看見他了。
她本來以為穆長生鬧成那樣至少要在醫院住幾個月,看來她還是高估穆長生了,他也就是弄出點血意思意思。
張嫂看著穆長生的背影,有些惋惜,「三先生本來不應該過這樣的日子的。」
施暖冷笑一下,「他自己作怪誰。」
張嫂扶著施暖去車上,一邊走一邊說,「我聽上次二先生過來說,三先生離婚了,現在一個人過,好像日子過的不太好,他上次傷了,留下了一些毛病,具體的二先生沒說,但是聽他的語氣,三先生似乎日子很狼狽。」
施暖想了一下,前天穆錦生過來了,應該是過來看老爺子的,不過他面上什麼也沒表現出來,還和老爺子嘻嘻哈哈的鬧了一會。
施暖轉頭看著張嫂,「二先生是不是提起三先生的時候,高興的不行。」
張嫂有些尷尬,「這個嘛。」
施暖一看張嫂這樣,就瞭然了。
穆長生過的不好,穆錦生一定是高興的夠嗆。
他那個人,年紀都是浮雲,改變不了他小氣的性格。
車子本來都已經啟動了,施暖想了想,又讓司機停了下來,她轉頭看著車窗外,看著門診那邊。
她這位置不錯,正好能看見門診大樓前面的所有場景。
司機和張嫂都沒問為什麼。
司機是因為安分,張嫂是因為瞭然。
施暖在車裡沒等太久就看見穆長生又出來了,他手裡拎著個袋子,看樣子裡面是醫生給開的藥。
穆長生走的有些匆忙,從門診樓這邊出去,上了自己的車子。
施暖讓司機跟著出去了,跟了穆長生一段。
發現他把車子停在市區,然後下車去了一家餐館。
很大眾的餐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