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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邊的紛亂一直到半夜才停下里,莊園和齊音一直在這邊陪著施暖到半夜,最後是穆封過來,她們兩個才離開。
穆封眼睛是紅的,裡面都是血絲。
他對著施暖,「接下來估計要忙兩三天,所以我送你回家,你在這裡也休息不好。」
他說的婉轉,施暖知道,穆封是顧忌一些規矩。
她懷孕,很多場面都要迴避的。
所以還不如直接回家。
在這邊,還要有人來照顧她。
施暖點點頭,「現在就走吧。」
穆封嗯了一下,「走吧。」
這邊已經安靜下來,施暖跟著穆封下樓,看見門口插了一根杆子,杆子上面頂著一厚摞的黃紙。
施暖知道這又是規矩。
她跟著穆封上車,最後打開車窗看著老宅。
這裡以後,怕是沒人了。
張嫂跟著施暖一起回了家,穆封很忙,把施暖送到家就馬上走了。
施暖很久沒回來這邊,不說因為老爺子的事情睡不著,就是認床這一個毛病,她也沒辦法睡安穩。
可是一白天不太好的狀態,讓施暖現在頭痛的厲害。
張嫂給她煮了粥,吃了之後施暖躺下,明明腦子昏沉,卻怎麼也睡不著。
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穆家老爺子的場景。
老爺子一臉的笑意,溫和的看著自己,和旁邊穆封那張臭臉比起來,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後來她嫁到穆家,老爺子和老太太一直在維護著她,穆封但凡有些對不住她,都要被老爺子罵一頓。
施暖躺在那邊,眼淚又出來了。
她後來很少哭,因為知道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
她也不喜歡自己哭,她沒有資格軟弱,沒人會心疼她的眼淚。
施暖抬起胳膊,搭在自己的臉上。
這一晚上渾渾噩噩的過去,第二天醒來,施暖一下樓,就看見了齊音和莊園。
想來是過來陪她的。
施暖抓了抓頭髮,「你們兩個還挺早的。」
莊園明顯是沒睡醒,「你家穆封死活讓我們早點過來,我們有什麼辦法。」
說著她已經躺在了沙發上,很是沒形象的手腳伸開。
齊音坐在一旁,「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就只能過來陪陪你。」
張嫂做了飯,齊音和莊園都沒吃就過來了,也就幾個人一起了。
莊園是個沒辦法安穩的人,吃了幾口又開始神秘兮兮的說,「你們知道麼,我昨天晚一點走,我看見穆家的三先生了。」
施暖和齊音同時抬頭看著她,莊園嘻嘻的笑著,「反正暖暖和他關係不好嘛,我就說出來嘍。」
她坐正了身體,「那穆三先生,臉上都被包紮起來,昨天可能是哭了,有眼淚出來,穆家那個家庭醫生說,要重新包紮一下,要不然傷口容易感染,接著他們就把穆三先生臉上的紗布給拆開了。」
說到這裡,莊園做了個哆嗦的動作,咧著嘴,「我看穆三先生包紮那樣子,知道應該是傷的嚴重,可是我沒想到會傷的那麼嚴重,那哪裡還能看清原來的模樣,整個臉上啊,嘖嘖嘖。」
她用手在自己的臉上左右上下的比劃,「這裡,全是傷,整張臉都劃爛了。」
施暖沒什麼表情,「然後呢。」
莊園愣了一下,「然後?沒有然後了,我看了一眼,嚇得夠嗆,我就趕緊跑了。」
施暖哦了一下,低頭繼續吃飯。
莊園看了看施暖,轉頭又看了看齊音,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
齊音衝著她搖搖頭,接下來吃飯就沉默的很了。
施暖本來是應該產檢的,可是如今這樣,也就算了。
吃過飯,三個人就坐在沙發上,施暖腦袋還是有些疼,靠在沙發上抱了個抱枕,迷迷糊糊的又睡不著,難受的不行。
還沒坐在這邊多久,就聽見外邊有腳步聲過來。
施暖本以為是穆封,撐著身子坐起來。
結果進來的人,是顧朝。
顧朝似乎是有些著急,進來就朝著沙發上看過去,一排三個姑娘,施暖在最邊上。
另一邊的姑娘和她相似的眉眼,四仰八叉的趴在沙發上。
顧朝一頓,不知道要不要靠過去。
莊園本來在玩手機,懶洋洋的一抬頭,就看見個漂亮的男人站在不遠處。
她穿著裙子,趴在沙發上,裙子撩上去,雖然也沒露太多,但終究是不雅觀。
莊園嗷的叫了一聲,差點從沙發上竄起來,她趕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又端正了坐姿。
施暖被莊園這一聲吼叫算是徹底的叫醒了,她看著顧朝,「怎麼過來了。」
「穆家那邊,我聽說了,過來看看你。」
張嫂推了椅子過來,讓顧朝坐下。
施暖情緒不是很好,嗯了一下,「我沒事,我都還好。」
顧朝嘆了口氣,「這種事情,只能接受,想來穆老先生也不希望你們那麼難過。」
施暖想笑一笑,可她怎麼笑不出來。
莊園在旁邊看著顧朝,眼神里全是審視。
齊音是認識顧朝的,她在旁邊推了推莊園,讓她收斂一些。
莊園嘻嘻哈哈的笑了笑,看著顧朝,「你和暖暖是朋友啊。」
顧朝嗯了一下,只掃了一眼莊園。
莊園抿著嘴,「你和暖暖怎麼認識的啊?」
施暖有些受不了莊園這查戶口的模樣,小聲的提醒了她一下。
莊園接著嘿嘿笑,「暖暖算是我姐,我這不是要審核一下她身邊的人員麼,怕她被欺負。」
顧朝沒回答莊園,他本來過來也是不放心施暖,現在這邊已經有人陪著了,他也不好坐太長的時間。
於是稍微寒暄兩句,顧朝也就起身告辭了。
莊園人來瘋的突然從沙發上起來,「我送送你。」
顧朝一愣,施暖和齊音也是意外的很。
莊園一點也不覺得不妥,重複一句,「我幫著我姐送送你。」
顧朝說了一句不用了,可是莊園似乎看不出來顧朝的拒絕,直接朝著門口走,「走吧走吧,別和我客氣。」
齊音有些無奈,轉頭不看莊園。
顧朝對著施暖點點頭,還是跟著莊園出去了。
齊音等著人走了,才搖搖頭,「阿園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
施暖閉上眼睛,莊園看不看上顧朝,她一點也不在意。
……
莊園在顧朝前面,甩著兩條胳膊,走路姿勢比較豪放。
顧朝走在後面,看著她的走路姿勢,想著她和施暖相似的一張臉,很是彆扭。
莊園一直走到院子門口才站住,回頭看著顧朝,「暖暖的朋友是吧,你剛才說你叫什麼來著?」
顧朝剛張嘴,還沒等說話,莊園哦了一下,聲音拉的很長,似乎是想起來了,「你說你叫顧朝,是這個名字吧。」
顧朝嗯了一下,莊園就笑了笑,這個笑容和之前在客廳裡面的笑容完全不一樣了,「我剛才就奇怪,你這名字,我好想是在哪裡聽過。」
她靠在院子的仿真籬笆牆上,抱著肩膀,看起來不三不四的,「我現在才想起來我在哪裡聽過,我在我爺爺書房門口聽過,他和我哥說起過你。」
顧朝默不作聲,看著莊園。
莊園盯著他,突然開口問了另一個問題,「你母親叫什麼來著?」
顧朝一愣,莊園嗤笑一下,又自顧自的回答了,「陸雲,對不對,叫陸雲。」
也不等顧朝回答,莊園又說,「這陸雲啊,據說是我姑姑的同學,兩個人在學校關係挺好的,具體的我不清楚,不過聽說調查下來,陸雲和我姑姑好到性格相似,審美也相似了,於是呢,連男人都心動了同一個。」
她突然盯著顧朝,「你聽得懂我要說什麼了吧。」
顧朝抿著嘴,不說話。
莊園靠在那籬笆牆上,轉頭看著外邊,語氣清清淡淡,還有一些漫不經心,「施從文臨死之前可是什麼都說了,我姑姑之所以不得善終,你母親陸雲功不可沒,顧朝,你說,如果是你遇上這樣的事情,會怎麼對待坑害自己家人的人,嗯?」
顧朝垂了視線,嘴唇抿著,臉色並不好看,帶著一些慘白。
莊園掃了他一眼,接著說,「我信你聽得懂我今天說這番話的意思,你那麼聰明的人,要說不懂,也是在跟我裝不懂了。」
莊園站直了身體,語氣一下子就嚴肅起來,「我不管你在暖暖身邊是出於什麼目的,顧朝,你母親害了我姑姑,害了暖暖的一輩子,不管這個事情,你是不是無辜,我告訴你,以後你都給我離暖暖遠點,我們莊家不收拾你就不錯了,你還舔著臉想好暖暖做朋友?我呸。」
她最後兩個字說的輕描淡寫,臉上帶著一些淡淡的嘲諷,看起來倒是帶了一些俏皮。
顧朝深呼吸一下,「打擾了。」
說完這話,顧朝直接錯過莊園,開了門出去。
莊園在後面對著顧朝的背影,俏生生的喊,「慢走啊,顧先生。」
說完哼著小調,轉身朝著客廳走。
顧朝走了兩步,回頭。
那和施暖容貌相似的姑娘,一步一跳,簡直沒個正經的樣子。
他把壓在心口的那口氣用力的吐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