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秀吸了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她有点疲惫的掀被子起身,穿着拖鞋走到门口,开门。
一开门,被阮灵杀马特的妆容震住,不自觉侧过身,看着阮灵皱着眉,捂着小腹,迅速窜进门溜去了厕所。
温秀关上门在床上坐着。
她确实很困了,今天精神受到了一些外界刺激,显得略有迟钝,脑子空茫,头又疼又胀,手脚都飘飘忽的,发软。
阮灵从洗手间出来,毫不客气的坐她边上: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温秀瞥了她一眼:你不也晚上没卸妆?
阮灵理直气壮:我熬夜习惯了。
温秀往旁边坐了下。
阮灵没厚着脸皮移过去。
你看我那边上厕所不方便不如我俩将就一晚上?免得你待会又起来给我开门?
温秀:滚。
阮灵丝毫不介意她这一声沙哑的滚,又没脸没皮的缠着她聊了会天,正准备说什么,眉梢轻轻一皱。
温秀没听见她叽叽喳喳的声音,抬眸看向她。
你有没有闻见什么别的味道?
温秀摇头。
阮灵咽了咽口水,深吸了口气,是汽油!
她闻到了有什么烧焦的味道。
温秀有点没反应过来。
阮灵顿时起身,情绪焦躁的望着她:你来的时候是不是被人盯上了?竞争公司?
温秀歪过头,困惑的眨了眨眼。
一股浓烟从洗手间方向跑了出来,迅速占满整个空间。
阮灵屏住呼吸,拿了两块帕子去洗手间浸了水,拉着她的胳膊往外跑。
外面被什么抵住了,怎么也推不开。
刚才进来都没有。
阮灵捂住鼻子,神情凛然,迅速倒退几步,朝那门狠狠踢了三下,第三下才成功踢开。
她摔了一跤。
温秀眼神刹那间清明,不再迟疑弯腰拉起她手往下跑。
身后的火光瞬间爆发,火燎子差点烧到她的头发。
不知跑了多久,温秀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阮灵被她拉着一起跑,这时也撑不住了,差点一个踉跄跪趴地上。
有什么东西似乎被树枝轻轻勾住了,冲减了她向前的惯性力量。
呲
咔嚓
骨头错位的声响有些刺耳。
但是阮灵没来得及感受那股钻心的痛。
她和温秀齐齐看向枝丫。
只见那里吊了一个奶奶灰头套,在火光映了半边天空的背景下,跟主人一样嚣张的迎风飘舞。
第23章
那一刻, 难言的尴尬在两人中间流淌。
对面火光翻涌,将天边映出了一片红霞,墨色般浓稠的天穹, 连月色都媲美下去。
那奶奶灰的头套,就挂在枝丫上,随着风飘飘忽忽,动个不停。
阮灵很想捂脸装死。
但她还没彻底想好对策, 钻心的疼痛从左手手腕传来,她剧烈喘息了下,咬破唇角出血, 额头迅速沁出密密的冷汗,一瞬间身体竟是微微抽搐战栗, 疼痛难忍, 整个人都在发抖。
那声质问还没出声,空气安静得可怕,温秀意识到刚刚还听见了骨折动静,转过头, 就见到阮灵靠着冰冷扎人的草地, 蜷起身体,脸色白得不正常,死死咬着唇没出声。
温秀蹙着眉靠近:骨折?
阮灵从没遭过这样的痛楚, 哪怕当时在国外医院里,止痛针效果没了以后,也没这样痛过, 痛得她嘶了声,又看见温秀半弯着腰准备查看她的情况,急忙道:等,等等,等下,你别碰我。
她喘息着:让我缓缓。
真不是人能遭的罪。
骨折肯定是骨折了,就看有没有错位,她忍着疼,艰难的从地上起身,用右手试探着,从胳膊慢慢往下按。
时间漫长得让人害怕。
阮灵按到痛处,瞬间惊叫了声:错位了,怎么办。
先把你骨头接上。
温秀脸色不是很好看,现在她俩不知道跑到哪里了,荒郊野外的,没个人影,就算现在打急救电话也不一定能很清楚位置,她强硬的掰过阮灵的手。
阮灵迷茫的看着她:你干嘛啊!!
温秀你妈的你这是在杀人!
惨叫犹如杀猪,顿时惊起周围鸟雀四飞,阮灵眼泪啪嗒直掉,硬是把自己左手从手里抢回来,痛斥:温秀!你没有心!
她哭着哭着,竟哽咽起来:我妈都没能成功搞哭过我,你能啊,走开!别碰我!!
阮灵飞速起身离她半米远,一双眼警惕的望着惊愕在原地的温秀,一边掉眼泪咬着牙抱住另外一只胳膊肘打120。
歪,救护车吗?
阮灵用幸存的那只手抹了把冰凉的脸,号啕大哭:我手脱臼了,温秀要谋杀我。
*
太惨了太惨了。
生平没遭过这么大的罪。
阮灵抱着自己打石膏的左胳膊,木着脸不知道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能面对此刻悲桑的自己。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在病床边上跟医生说着什么。
医生,这个要多久能好?
医生抬了抬眼睛,拿着病历本在写:病人还未成年,一个多月差不多就能好,到时候去医院拍X片复查骨折恢复情况,恢复得好的话可以拆除石膏。
现在你去找楼下收费处缴费,待会办个出院手续就行了,吃食上面忌生冷酸涩,两周内不要给病人熬大骨汤。
温秀点头随着他一起出了病房,去一楼缴费又拿着要上楼。
阮灵还面无表情。
她的妆在昨晚昨晚来医院时,就被脸色沉沉的擦干净了,她泪眼婆娑间,看到温秀每擦掉一处皮肤,脸色就沉了一分,擦到最后那眼神完全能杀人。
当时可能顾忌着阮灵才受伤,不好说重话,现在石膏打了,药也拿上来了,马上也要办理出院手续。
现在她俩一个睡在病床上,一个站在边上,手里一边拿着药,另外只手端着温开水塑料杯,塑料杯底下,是阮灵的身份证。
温秀把药往床上一扔。
随后又从塑料杯底下把身份证拿了出来,往床上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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