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的主人拿开她遮在脸上的手, 推了推她的肩膀:起来。
上午没课。
温秀和阮灵就跑去校园的一角,热鱼湖的对面,享受阳光去了。
阮灵躺在座椅上睡觉, 温秀就在边上折花,周围三三两两的学生分散四处,很少有一堆堆聚集。
阮灵不情不愿的从躺椅上起来。
还有半个小时,她就要跟温秀分开了。
温秀在其他方面都很顺从她,唯独学习这一块,是丝毫不肯松口的,要不是因为自己跟她关系好,管不到那一步,阮灵要是翘课的话,她非得好好跟她说一下。
明明最开始都还爱搭不理的。
阮灵叹气,果然是第一印象最要紧。
就算温秀这么管着她了,她也愿意听一听,做出个好学生的样子。
不愿意听温秀也没办法,偶尔她会非常无奈,用那双长大以后似乎就要成为教书育人的老师那样,一脸沉重的望着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读书才是改变命运的最好机会。
阮灵心
想,话糙理不糙,然而我用不着,打着让温秀开心的思路也认命的跑去把课上完了以后,从众的随着大流学生从空旷的阶梯教室跑出来。
温秀在外面等她。
人还挺多的,她站在那里就是独特的风景线,独树一帜。
时不时有男生回过头看着她俩。
阮灵兴冲冲的抱着她胳膊,笑容都扩大好几分:你不是说下午有作业要做吗,怎么来等我啦?
温秀揪了下她鼻子,没怎么用力。
我不来待会你不得蹦得八尺高?上次宿管阿姨说你快熄灯了跑去我那,念念叨叨我好几回了。
呵,阮灵哼道,明明是她提前关了好不好。
她跟温秀往外走,拉着手贴墙边不容易被学生潮冲散,中间的同学一骨碌往外跑,人挤人,那热气哄哄冲天。
冬天里的阳光并不炙热,温秀带着阮灵出了教学楼,去操场前面小吃摊,买了两根烤制好的火腿肠。
以前温秀一点也不沾这个,上个月从乡下支教回来,看孩子们吃得特别香,自己自学了一番,可惜没掌控好火候,烤焦了不太好吃,为此阮灵特别怨念。
她俩来习惯了,阿姨习以为常,抄起两根火腿肠问要不要刷辣椒,阮灵吃辣椒,温秀不吃,阮灵就说:一根刷一根不刷。
等买好火腿肠边吃边走,阮灵咬了一口偏要温秀尝一尝这种辣的,温秀离她远了几步:我不要。
阮灵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模样,笑出声:行了行了。
她朝温秀招了招手:你过来。
温秀见她不打算整蛊自己,犹豫了下,才慢慢走过去,阮灵用右手挽着她的胳膊,絮絮叨叨:今天老师点名了,还好我去,不然上次去办公室见辅导员的情况又得发生。
温秀只浅浅露出一丝笑意,跟着她慢慢走。
大学分了两栋女生宿舍,一栋在南边,一栋在北边,阮灵在熄灯前的大半个小时出发,到了那边差不多就熄灯前十来分钟,光走路的话也要十多分钟才能到。
这次她跟着温秀走,竟觉得并未花费太多时间就到了她的宿舍楼底下。
等到了寝室,又是三四分钟过去。
开了门,里面还有位女舍友在床上刷剧,听到动静,头也不抬的说:温秀你同学又来跟你一起睡觉啊?
温秀道:她今天过来玩。
那女同学起身看了阮灵一眼,心中嘀咕。
她是一个比较认死理的姑娘,思想不算开放,有些近视,平时带着黑框眼镜,厚厚的一层,头发又多又长,异常浓密,却从来不舍得打薄,洗发水每次很快见底又被她抱怨完得太快。
对于像阮灵这种人,她觉得就是两个字形容。
出格。
头发染成金黄色,翘翘卷卷的,人跟个洋娃娃似的,又娇气又嗲,脾气还很不好,无非是家里有那么点钱折腾,还准备追她同宿舍的女神来着。
只是女神偏偏对谁都疏离冷淡,对她这厚脸皮死缠烂打竟然没有丝毫反感,刚开始大家都以为她俩关系好,时间一长,只有同宿舍的女生发现了那么点端倪。
绝对不是纯纯的女生友谊。
但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女生又躺了回去,想,还不如我看节电视来得心情愉快。
阮灵私下里,都会悄悄的给她塞零食。
早就把人买通了。
温秀下午作业多,阮灵就在旁边拿着她的手机玩游戏,玩了几局感觉没什么游戏,就放在,将手肘撑着桌子,抵着一边侧脸,露出皓白如玉的手腕,偏过头看着温秀。
温秀无疑是漂亮的。
轮廓清俊,浓眉大眼,冷白肤色,自带风流。
别的她没看出什么东西,反正一眼惊为天人。
温秀停了好一会儿笔了,正蹙着眉想思路。
阮灵盯了她好一会儿,见她无从下笔,抻着脖子看到底是什么题给难住她了。
结果一看,哦豁。
这道题还有点眼熟,至少在她那个世界她曾经参加一次高数比赛,最后一次压轴题就是这个。
显然她答对了,成为那一届的冠军,在别人羡慕嫉妒恨里,瓜分了八千块钱奖金。
阮灵撸着袖子,义不容辞道:让我来!
说完拿过温秀的笔唰唰唰的写下解体思路和过程,首先就是一个解,两点冒号。
被高三摧残得太狠,她已经习惯性的开头这样。
这边这个世界并没有这个说法,说开头怎么怎么,就算考试不会,也能拿两分,当然这对学霸和学渣,都附有同样的效力。
她这样一写,倒是把温秀看得微微一怔,问:为什么要写这个?
阮灵道:写顺手了。
温秀微微蹙起眉,耐心听着阮灵的讲解。
她跟阮灵选择的专业是不一样的。
她学的理科,阮灵学的新闻学,温秀当初问过她为什么要选择这个专业,她说将来想去报道一些人们其他记者不敢报道的事情。
温秀又问为什么现在不想学,逃课。
阮灵笑嘻嘻道:当然是我发现我更惜命一点。
而此刻阮灵写下来的高数解法,让温秀心里不由得开始想,难道是她父母当初偏要让她选择一门阮灵不喜欢的专业,所以她才这么随性的选择了吗?
现在发现不合适,勉强低空飞过及格成绩,就算了。
那为什么她会知道这道高数解法?
温秀问了,阮灵捧着脸,说:当然是我以前看过啦。
温秀得到解答,不再追究。
后来上课,老师叫人上去写出来,正好叫到温秀,温秀便按照阮灵给的方法解出来。
当时老师惊讶的望向她。
温秀不明所以但很快得到了解答,老师夸赞了她这奇思妙想因为他是用的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解题思路写出来的。
课下老师把她叫了过去,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看来你很有天赋啊。
温秀心中疑惑不表,只是微抿了下唇,淡淡道:凑巧了老师。
回去温秀问阮灵,阮灵还愣了下,吃惊道:不会吧?!
见温秀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寻求一个解释,摸了摸鼻子,叹气:好吧好吧,我跟你说我在问网上看到的,那是我打游戏别人推荐的一个帖子,现在已经不知道哪去了。
网上人才多,奇思妙想碰撞也是有可能的。
温信了,只是晚上睡前搜了一下,没搜到。
她想着也许是有些论坛或者其他地方,没收录到百度里,第二天就把这件事忘了,后来对这个片段,印象颇深。
温秀坐在书房,感觉自己呼吸都有些急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