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年前,瑞士一家私家療養院裡面。
楚臨淵在寧城做了手術便被沈山南送來了瑞士蘇黎世,安排完這些,也不過五天的時間。
在寧城的時候,楚臨淵曾經清醒過,十分堅定地讓沈山南不要把他出車禍的事情告訴楚家的人,請求他無論如何也要把這件事給壓下去。
沈山南照做了,那場被深刻報導的車禍,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楚臨淵和大陳的姓名。
更是考慮到在寧城的話,楚家的人知道楚臨淵出車禍是遲早的事情,所以沈山南把楚臨淵送到了蘇黎世。
他傷得很重,除了手筋斷了之外,身上也有多處骨折,在蘇黎世的療養院裡面昏迷了三天三夜。
情況很嚴重,沈山南在猶豫要不要把楚臨淵的情況告訴楚家,萬一他挺不過去,也該要讓楚家的人來送他。
楚臨淵知道自己被送到國外,他長途跋涉,他千辛萬苦從寧城離開。
此時全身無法動彈地躺在病床上。
腦海中無比清楚地播放著那天在蕭疏家中的事情。
她病怏怏地躺在床上,說什麼都不要去醫院,額頭上貼著冰寶貼,懶洋洋地喚著楚臨淵的名字。
其實她病得沒有那麼嚴重,就是有點發燒,就是想要讓楚臨淵陪著她。
看她明明生病眼珠子轉得卻比什麼都快,小腦瓜裡面肯定在想著什么小伎倆。
果然,哼唧了兩聲之後,她就十分難受地和楚臨淵說:「頭好痛,可是我睡不著……」
眼眉低轉,還蒙上了一層水汽,貝齒輕咬下唇,把因為生病而泛白的唇都咬出了血色。
楚臨淵想,大概這個時候讓床上的這個女孩子去操場上跑八百米,她也能跑下來。
但他說道:「怎麼才能睡著?」
她眼前一亮,但是為了掩飾並不是病得很嚴重的樣子,又很快地蔫了下去。
「我想聽你讀書。」
她還住在大院的時候,有一回跑到楚家去玩,玩得累了就趴在他們家的沙發上睡覺,那時候小臨淵不知道做錯了什麼,被楚洪山罰在客廳裡面讀《楚辭》。
他的聲音很好聽,沉穩平緩,如山間清流一般。
那麼枯燥的《楚辭》她都聽得津津有味,然後睡得很沉。
楚臨淵:「……」
「爸爸書房第三排柜子上第二本書,我要你讀那一本。」
「……」
等到楚臨淵把書拿回來的時候,臉都綠了。
「吳歌?」雖然他是出生在軍旅世家,但不代表他不看書,不代表他不知道吳歌是什麼。
「喔?是這本啊,那就這本吧,快點過來給我讀書嘛,我的頭真的好痛。」蕭疏差點就在床上打滾,嚷著讓楚臨淵過去,更是做出他再不過去讀書,她就要掛了的表情。
楚臨淵走過去本想坐在椅子上,卻被她伸手一拉,毫無防備的他跌在了床上。
「坐那麼遠我都聽不到你的聲音。」她把他拉倒在床上,在他胸口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從第一篇開始念吧,等我睡著了就可以不念了。」
「……」他看著懷中已經半眯著眼睛的人,輕嘆一聲,似有無奈,更多的是妥協。
當然,這樣的妥協在翻開第一篇的時候,就後悔了。
「……樓台春色,花妍花艷花嬌潔。」楚臨淵的聲音低沉厚重,沉穩平緩,帶著某種刻意,讀完一句之後更是卡住。
他受的是傳統教育,從小看孔孟之道,中庸大學,大腦構造裡面全是倫理綱常。
然後,在這句詩之後,土崩瓦解。
蕭疏輕輕地哼了一聲,對他停下來這件事表示非常的不滿。
垂首低眼,見她手掌大的臉蛋上掛著淺淺的饜足的笑,臉頰上更是暈染上一層淡粉色。
他有些……口乾舌燥,想要把懷中的人推遠一些。
腦海中默念——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怎麼不繼續了……唔……」她似乎真的有了困意,而他腦海中的《心經》,也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
「……迴廊月掛葉香隨,枝下嫣紅徹。誰家女子把牆越,會情郎,花影搖曳。」
他想,蕭疏一定是上帝派來折磨他的妖精。
只聽到她又說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