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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疏很快到了軍區總醫院,心中還有些忐忑,其實猜到楚洪山找自己多半是阻止她和楚臨淵結婚。
她想著委婉一點地和楚洪山說,至少不能讓他更加討厭自己。
她知道楚臨淵想結婚,但是也想讓楚洪山同意。她不想讓老人在高齡的時候,還這麼不開心。
走到住院區,鄭保東早已經在那邊等著她,遠遠看到她來,迎了上來。
「蕭小姐,老首長等了你很長時間。」
「鄭叔,您叫我名字就行了。」
「是,蕭小姐。」
蕭疏想,大概她很長一段時間都得不到楚洪山和鄭保東的認可。
「蕭小姐,你沒告訴臨淵老爺子要你來見他這件事吧?」鄭保東臉上都是懷疑,估計就是不相信蕭疏會只身前來,總得要給她自己留條後路。
「您說不告訴他,我就沒有告訴他。我知道楚爺爺不滿意我和臨淵的婚事,我也不想因為我的關係讓臨淵和楚爺爺的矛盾加深。」
「你知道就好。」
不難從鄭保東的語氣中聽出,他們覺得是因為蕭疏,才讓楚洪山和楚臨淵爺孫兩的關係變差。
只怕這一去,蕭疏覺得自己可能會掉層皮。
後來她才知道,掉層皮還算是好的。
她前腳從私家醫院出來,後腳又進了軍區總院,同樣是醫院,只是楚洪山的病房看起來更讓人覺得心顫。
楚洪山身上各處連接著儀器的管子,生命儀器上顯示著血壓心跳,對這些,蕭疏並不陌生。
她站在楚洪山病床旁,看著床上蒼老脆弱的老人。
也許先前暗自怪過楚洪山非要棒打鴛鴦,但現在見他躺在床上,她都聞到了空氣中死亡的氣息,她就沒辦法怪這個老人。
「楚爺爺。」蕭疏輕輕叫了聲楚洪山,試圖把他從淺眠中叫醒。
病房裡面很安靜,只有生命儀器滴滴滴的聲音。
鄭保東把蕭疏送進來之後也離開了病房,現在病房裡面就只剩下她和楚洪山兩個人。
她見他緩慢的睜開眼睛,每一下,都像是放緩的動作。
最後,楚洪山用他渾濁的眼神看著站在床邊的蕭疏。
渾濁的眼神當中,也掩飾不掉楚洪山對蕭疏的抗拒。
那一瞬間,蕭疏覺得後背一涼,避之不及的目光,只能生生的迎了上去。
「你是不是……到現在,還要和臨淵在一起?」老人開口,聲音虛弱,卻帶著堅持,堅持反對她和楚臨淵在一起。
「這些事,等您身體好一些了再說。」
蕭疏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給老人添堵。
「不,你現在就告訴我!你是不是……非要拖著臨淵?」楚洪山似有些激動,生命儀器上的心跳驟然加快了許多。
「我們希望得到您的同意。」她已經挑了殺傷力最小的話來回答楚洪山。
楚洪山閉上眼睛,滿是皺紋的臉上似乎全是悲痛和凝重。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楚洪山眼中全是涼意,他說:「打開床頭櫃……第一個抽屜,裡面有個文件袋,你自己……看!」
在老爺子的授意下,蕭疏打開了床頭櫃第一個抽屜,裡面除了一個文件袋之外,沒有別的東西。
文件袋很大,蕭疏把它拿出來的時候,感覺到裡面的東西應該挺有份量。
但她怎麼也沒想到,打開文件袋的時候,會被裡面的東西嚇到雙腿忽然間就軟了。
一張張觸目驚心的照片,她沒有拿穩,稀里嘩啦地全部都掉在地上,赫然間映入蕭疏的眼帘。
那一段被塵封的歲月本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被人遺忘,杜寒聲花了重金壓下那些事,當她忘記那些事情的時候,卻被忽然間告知,那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你……你怎麼……」蕭疏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更別說去看楚洪山的眼。
她也沒等楚洪山的話,蹲在地上,把剛才散落在地的照片想要撿起來。
可越是慌亂,就越沒辦法把它們撿起來。
那一張張生動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兒畫著濃妝,穿得前衛,和一群少男少女混雜在一起,紙醉金迷,半醉半醒。
不光光是酒精,照片裡桌面上還有彩色的藥丸。
他們瘋狂沉淪,他們徹夜狂歡,像是世界末日一樣。
蕭疏瘋了一般地要把它們拾起來塞進文件袋裡面。
只聽著楚洪山的聲音傳來,「你這樣的人,沒資格和臨淵在一起。」